可这个研究所，南桑凑活不下去。</p>

尤其是面前这个实验室。</p>

床很软，上面有景深给买的最新款的平板。</p>

护士也很温柔，并且一直常带笑脸。</p>

但是这地好破。</p>

地面角落漫着不知道是黑色还是深红色的灰渍。</p>

墙面点点油污。</p>

南桑看东西有点模糊了，躺在实验台子上时，看不清楚天花板上是什么，但却就是能确定是蜘蛛网。</p>

南桑哪怕是在看守所吐血吐到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一点点的揉碎，都未曾有过现在这种浓郁的恐惧。</p>

对于死亡的恐惧。</p>

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景深。</p>

是景深强硬的非要她怀孕，在京市折磨她没完，还不远万里的来到这座恶心的城市，这个说是因为科研资金紧张所以才狭小破败的研究所。</p>

像是一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一样躺在实验台上。</p>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景深带来的。</p>

南桑认为自己在看到景深出现的时候该更绝望才对。</p>

可这瞬间，南桑忘了带给她这些绝望的是谁。</p>

看到门口出现的景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p>

从沉默的掉眼泪变成呜咽一声，痛哭出声。</p>

南桑在景深走近蹲在她面前后，哭的泣不成声：“回家。”</p>

南桑胸膛起伏，嗓音沙哑：“回家。”</p>

南桑哭的凄厉，“我想……”</p>

“好。”景深打断了。</p>

发颤的手指抬起，轻轻触碰南桑哭的红肿的眼睛。</p>

把因为帽子掉落，垂下沾在她鬓边的发捋起，别到耳后，低声说：“我带你回家。”</p>

景深把南桑另外一只脚脚踝上的铁扣解开。</p>

弯腰把南桑打横抱起来。</p>

出去的路被拦住。</p>

教授带了一群人挡着，冷脸道：“您这是什么意思？”</p>

景深把南桑还在不停哽咽哆嗦的脸按到肩膀，抬眸看向他，眼底阴恻，“这并不是手术，你为什么要让我签手术确认书。”</p>

景深在跟他到办公室后。</p>

这教授让景深签研究资金确认书。</p>

这个事是之前说好的。</p>

景深签了。</p>

因为对方同时出具了百分百会怀孕，并且不会疼的协议书。</p>

结果紧随其后。</p>

他给了一纸手术确认书。</p>

景深不明白，这不是手术，他为什么要签手术确认书。</p>

教授说这只是一项流程而已。</p>

只要上仪器检测设备的，在国际上统称为手术。</p>

按照流程规定，要签。</p>

他还说如果景深对手术这个词汇忌讳的话。</p>

他可以修改成为治疗确认书。</p>

景深还是不签。</p>

并且起身就走，要带南桑离开。</p>

教授质问，“我们不是谈的好好的吗？而且我已经同意把手术确认书修改成为治疗确认书，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p>

景深不满意的根本不是因为这是手术确认书。</p>

而是因为其中的一项条款。</p>

像极了他从前签下的一张一张又一张，密密麻麻到他想起来就头晕目眩的病危通知书。</p>

病危通知书上的字大小是一样的。</p>

黑色的正楷。</p>

五号字体，方方正正。</p>

不像是项目书，标题会放大加粗。</p>

重点会给给你标红，让你一目了然。</p>

像是死亡和病情讲解，以及和医院撇清关系这件事的重量是相同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