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南桑闭眼。</p>
脑中和这一个半月的每晚一模一样。</p>
像是照相机卡带。</p>
一帧帧的出现刘呈翔的脸。</p>
脖颈喷洒而出的血液,黏糊糊的覆在南桑的脸上。</p>
她的头发被扯起,头皮像是要被撕裂。</p>
手腕被踩断,手指被一根根的掰折。</p>
全身上下被一剂剂的铁锤砸到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身体各处被血液迅速填满,像是充气的气球,在身体各种四处游荡寻找出口。</p>
南桑大汗淋漓的睁开眼,在黑暗中轻轻的呼吸。</p>
正过身子,抬起手臂遮住眉眼。</p>
半响后摸出手机翻找出景深的电话,打出去。</p>
电话和陈绍南说的一样,关机了。</p>
南桑坐起身下床。</p>
打开衣柜拎了件陈绍南之前给她带的大衣,扣上帽子,在夜色深重中出门。</p>
南桑的院一住就是两个多月。</p>
京市从九月底,迈入了十二月。</p>
南桑拦了辆出租车去之前在景深那住过的洋房。</p>
按开密码进去。</p>
屋里一片漆黑,很明显,没人。</p>
南桑转身想走。</p>
视线在阳台那密密麻麻,比上次多出很多的啤酒瓶子上定格了一秒。</p>
没理会。</p>
转身出去,朝大门口走。</p>
拐弯的时候,听见酒瓶碰撞的声响,哗啦啦的。</p>
南桑顿足,抬头在昏暗的路灯下和景深对视。</p>
景深戴了顶棒球帽,穿着黑色长款大衣,一手插兜,一手拎着个塑料袋。</p>
里面很明显是五六瓶精酿啤酒。</p>
南桑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眼,走近提起笑:“这酒好苦的。”</p>
红酒和葡萄酒,味道带了甜,但后劲却很辛辣。</p>
威士忌白兰地等等,同是如此。</p>
白酒更甚。</p>
啤酒同尔,廉价的也是。</p>
唯独景深冰箱里的精酿啤酒,比不加糖的浓缩黑咖还要苦。</p>
南桑上次喝过一次,记忆犹新。</p>
景深的眉眼被棒球帽覆盖住,漆黑一片,看不真切。</p>
他像是在敛眉打量南桑,也像是没有,平淡到陈绍南说的那些话像是假的一样,“有事?”</p>
南桑想了想:“方便吗?去你家聊。”</p>
景深没应,但抬脚回了家。</p>
南桑跟上,在门口踩上很久之前的粉色拖鞋。</p>
她在景深打开冰箱的时候,解开了身上的大衣。</p>
她里面没换衣服,是病号服。</p>
穿脱很方便。</p>
南桑在景深回眸的时候脱了。</p>
她在灯光下白到发光的身体像是被撕碎的娃娃,被人用线密密麻麻的缝合在一起。</p>
从锁骨朝下,几乎被手术痕迹覆盖完全。</p>
陈绍南和南桑说的话还是入了她的耳。</p>
她那会脑中有一个想法。</p>
景深对她的内疚……可以利用。</p>
南桑晃动了瞬断了被重接,却还是再也无法提起重物的左手,看向被冰箱门遮住半张脸的景深,“我被虐打到距离死亡一步之遥,是因为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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