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们眼中,却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p>
南桑噗嗤一声,笑了。</p>
南桑悠悠醒来的时候,环视四周。</p>
这里是医院,却又不像是医院。</p>
她费劲的爬起来,看向把窗户密密麻麻封死的铁柱。</p>
南桑转动脑袋,看雪白床单上写的字。</p>
——京市精神病院。</p>
南桑的手很疼,头也疼,胸口闷闷的,又酸又麻。</p>
像是肋骨断了。</p>
全身哪都疼。</p>
疼到南桑圈住膝盖的手臂越收越紧。</p>
紧到极致后,哭了出来。</p>
南桑哭的肝肠寸断,哭到胸口泛起连绵不断的恶心,歪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p>
到铁门吱呀一声关上,黄水依旧不停的往外吐。</p>
视线中漫入皮鞋。</p>
南桑眼圈通红的抬头,看着景深,嘴巴蠕动片刻,“哥……哥。”</p>
景深伸手,把歪伸着的南桑扶正。</p>
弯腰拎起一边的保温杯,送到了南桑唇边。</p>
南桑喝了。</p>
背靠床头,陷入沉默。</p>
景深在床边坐下,“你先在这住几天,等等,我会接你出去。”</p>
南桑没说话。</p>
景深说:“出去后你可以接着住在我之前的洋房,不想住的话,你可以出临市,我会给你买套房子,让你在那安家。南桑,不要再进南家,南家的所有人,也全都不要再见。”</p>
“哥哥。”</p>
景深长腿微张,扯了扯领带,沉默几秒,恩了一声。</p>
“这件事是南初安排的,还是你安排的。”南桑看向他,很平静,“把我的名声从污糟烂臭,变成一个神经病。”</p>
景深从怀里掏出烟盒。</p>
修长的指剃开,取出一根叼在唇边,侧脸点燃,他噙着烟说:“有区别吗?”</p>
南桑沉默。</p>
景深说:“我之前问过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说了,作为补偿我会给。”</p>
“南桑。”景深取下了指尖的烟,垂眸朝地面轻弹一瞬,声音冷清,“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接近我,装可怜装无辜装委屈,装成抑……到底……”</p>
景深看向南桑:“是想要干什么?”</p>
现在是傍晚。</p>
南桑所在的楼层很高。</p>
斜斜的夕阳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p>
南桑看向窗外,瘦削苍白的脸像是要被夕阳融化。</p>
她声音轻飘飘的,“我身边……没有人了。”</p>
“外公没了,舅舅没了,我妈……也没了……”</p>
“哥。”南桑看着窗外,“我身边真的没有人了。”</p>
“其实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什么。”南桑说:“我只是经常想起小时候,想起我们的家。”</p>
“那会舅舅在,很喜欢说脏话,可更喜欢捏我的脸,揉我的脑袋,逗我玩。”</p>
“外公也还在,不管说多少遍,他始终戒不掉酒,更戒不掉肉。那么凶的一个人,每次跟在我后面念叨,小桑桑,给外公吃口肉吧,明明……他总是偷吃,却还跑来和我说,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呢?”</p>
“因为在逗我玩。”</p>
“他们都拿我当个小孩子。”</p>
“我的烦恼也很像小孩子,舅舅可不可以不要说脏话,外公可不可以少吃点肉,少喝点酒,长命百岁。还有……”</p>
南桑低低的笑了笑:“哥哥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哥哥可不可以多陪陪我,哥哥可不可以多和我说说话,哥哥可不可以别出任务,每晚都回家,陪着我。”</p>
“那会真的好小啊,十八了,却还是像个小孩子,可现在……我不小了。”南桑低头看自己的手,轻声说:“我想报仇,让南家为当初对景家落井下石,让南家为抢走了我的东西,付出代价。”</p>
“我还想有钱有势有权,变回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最起码没人敢欺负的南桑。”</p>
“而不是现在这个,名声污糟烂臭,无处可去的……南桑。”</p>
病房里静了下来。</p>
南桑喃喃着说:“可我更想……有人陪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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