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太大了,上官澹澹啃红薯刮片的动作都放慢了,瞧着这只应该是象征着灵气复苏的野猪从江水里冲了出来。
它的皮毛上覆盖着飞溅的水花,健美的肌肉隆起强壮的线条,不羁的眼神充满着狂放的肆意,犹如千斤顶一般可靠的强健四肢在江岸踏出了深凹的蹄印,它粗壮的脖颈和腿部肌肉,有着激昂的爆发和冲撞力量,如此庞然巨兽仿佛君临天下的帝王,难怪能够轻易以践踏碾压之势把挡住了它路线的劳斯莱斯撞开。
“吼!”
野猪粗壮的脖颈抖动着,发出如震彻山河的吼声,身形如电地朝着岸上冲了过来。
刘长安没有想到它居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吃了一惊,赶紧一拳砸在它脑门上,把它给杀了。
上官澹澹的红薯刮片都掉在了地上,因为她刚才还在想野猪这么威风,不知道能不能取代陆斯恩给周咚咚当坐骑送她去上学,哪里知道刘长安居然这么粗鲁,不禁有些庆幸,当初他抢了自己的小马车去玩,并没有把她的矮子马给杀了,也没有把小马车给拆了。
红薯刮片掉在地上,上官澹澹连忙捡了起来,看了看,不禁十分难过,摸了摸之后,塞到了躺在地上已经只剩下肌肉和四肢神经反射抖动的野猪嘴里。
“你……你怎么就这么把它给杀了?”最无法接受的是苏南秀,她本来正在反思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现在的自己和曾经的自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那股子哀怨忧伤之气,仿佛随着他的一拳也被打了个踉跄似的,在心里摇摇晃晃的不再坚定地主导她现在的心情。
刘长安没有理会苏南秀,弯下腰去观察这头巨大的野猪。
大。
相当大。
苏南秀时候是牛一样大的野猪,形容的其实不是很准确,毕竟牛和牛之间的体型差距也很大。
眼前的这头野猪,体型能够媲美最大的亚洲水牛,而肌肉和身体线条更像白肢野牛,这种白肢野牛的肌肉线条很好看,不像比利时蓝白花牛,跟打针的健身爱好者一样。
这么大的野猪,好久不见了,是连刘长安都觉得很久的一段时间了,那时候的地球都和现在截然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上官澹澹说的“灵气复苏”还真有点那个时代的味道……当然,修仙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变异品种,应该保留研究它的变异原因,目前的身体结构,细胞状态和da数据,你把它给砸死了……作为一个曾经的生物领悟专家,你难道不知道的价值远远超过死物吗?”苏南秀觉得刘长安真的比以前难以理解多了,她之所以在野猪撞了车子以后还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已经派人驾船在湘江的上游和下游搜寻这头野猪的踪迹,想要逮到实验室研究一番……她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不止是对人类的变异感兴趣。
“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需求和思维来决定自己的行动意义?”刘长安摆了摆手,“你真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现在采集标本。”
苏南秀怎么可能随身带着采集器械和保存器皿?看那流淌在地面的血液,苏南秀可以判断这种野猪体内的血液含氧量非常高,具备超强的能量爆发力,远远超过了普通野猪。
苏南秀只好让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司机通知人过来采集标本,那司机正一脸惶然……他倒是没有被刘长安的一拳给震惊到了,只是因为没有在野猪有冲撞过来的迹象时迅速反应过来,可以说是没有尽到安保的责任。
他说的也对,他确实没有理由要按照她的立场和角度来采取行动,但是这终究只是因为不喜欢了,他若是心中有她,哪里会自顾自地肆意行动,总得意识到她想要怎么做。
“这是不是灵气复苏啊?”上官澹澹有了说话的机会,期待地看着刘长安。
刘长安本来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她是上官澹澹,一个你不回答她,她就能一直重复同样问题的女人。
“不是。”刘长安也没有直接看她一眼,让她自行领会,他回头看了看马路对面,那里也有树篱和景观带被冲撞的痕迹。
再顺着这些痕迹往前看,那个方向就是象鼻窝山了,燕归湖离象鼻窝山并不远,这里更是直线方向,中间没有多少繁密的居民区和商业区。
“为什么不是灵气复苏啊?”上官澹澹大失所望,又拿出了一片刮片吃了起来,两手握着刮片底部,握得紧紧的。
“你不记得今天下午有人也差点产生了异变现象?”刘长安没有说出竹君棠的名字。
上官澹澹心领神会,毕竟是太后,这里有需要防备的人,她也能够迅速领会刘长安没有提起竹君棠名字的意思,反正就是在防备这个恶女人。
看来她当不成媳妇了,上官澹澹已经在心里改变了打在了苏南秀身上的标签。
上官澹澹看出来了,刘长安对于他喜欢的女人,都不会刻意防备,例如秦雅南和自己,甚至是竹君棠,有时候不肯和别人说一些事情,也只是觉得对方不太能懂,例如周书玲之类的……却不是出于防备。
“原来不是灵气复苏啊,真是一头倒霉的居……猪。”上官澹澹十分遗憾,本能地想要去摸一摸安抚一下这头丧命的野猪,但还是算了,她要握紧自己的红薯刮片。
苏南秀略微狐疑地看着刘长安和上官澹澹,他们好像并不怎么奇怪这头野猪产生的异变,甚至是知道原因的样子?
于是苏南秀也顺着刘长安的视线看向了象鼻窝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刘长安伸出手指,在野猪身上划了一道,那紧绷的野猪皮爆开,露出里面紧致而线条滑顺的肌肉纹理,刘长安再在肌肉腱子上划了一下,那横切面鲜红的色泽甚至散发出一种通常只有猪骨头炖过了才有的诱人香气。
“你在检查它的肌肉强度?”苏南秀看着刘长安的动作,问了一句。
“我在看它好不好吃。”谁关心什么肌肉强度之类的问题啊?刘长安暂时没有多大兴趣,他也不缺这种研究材料……如果他现在有自己的研究室,方便进行研究,那么他大概不会弄死这头野猪了,可是他没有啊。
“你要吃了它?”苏南秀惊诧莫名地看着刘长安,这……这就和普通人看到熊猫那么可爱,结果突然有个人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熊猫做成烧烤,炖汤,甚至刺身之类的感觉。
“把击杀的物食用掉是一种美德,是对生命的尊重。”刘长安当然有自己的道理。
“你……你就不能让给我带回实验室研究?”苏南秀觉得即便它已经是个死物了,研究价值大大降低,很多实验都做不了了,但是怎么也比吃掉有价值吧?
“不能,是我杀的,便是我的物,你要想要,你应该在我出手之前先出手。”刘长安不同意。
“那好,既然是你的物,那么它在之前把我的车撞了,你既然要它,那就得承担它撞了我的车责任,否则它就应该归我,用来赔偿我的损失。”苏南秀没有办法,只能和刘长安讲道理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的。”刘长安也是讲道理的人,“改天你向竹君棠要钱吧,你就说是我应该赔给你的,她会给你钱的。”
苏南秀气的说不出话来,情不自禁地抬头看着西北方极远处的宝隆中心,她现在脑门上要是有洞,一定是日照香炉生紫烟了。
“小棠姑娘这么有钱的啊,她能打十块钱的麻将吗?”上官澹澹羡慕地问道,“十块钱的麻将”是钱老头经常用来吹牛的一句话,他说他打过十块钱的麻将,其他人都会羡慕地看着他。
苏南秀深呼吸着,平息着情绪,这时候她的备车,另外一辆完全一模一样的老款劳斯莱斯幻影开了过来,苏南秀也不和刘长安与上官澹澹打招呼了,车队安静驶离。
“人活得久了,各自的活法就不同了,你是想像我一样生活,还是像苏南秀那样?想打多少钱的麻将就打多少钱的。”刘长安看着苏南秀的车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扭头对握着刮片的上官澹澹问道。
“我和你一起生活。”上官澹澹没有什么感慨,自顾自地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红薯刮片。
刘长安伸手抓了抓上官澹澹的头。
上官澹澹皱了皱眉,怎么可以摸太后的头?没大没小。
刘长安打了个电话给钱老头,“我,刘长安……你那个把兄弟的车子有空没?放心咯,不会要你做不得银!我打了头野猪,我把地址告诉你,你让他开个车来……真滴咧!”
刘长安打了电话,和上官澹澹一起等车,偶尔又行人经过驻足围观,一会儿就围了一圈人了,好在钱老头的把兄弟就在这边跑活,很快就过来了,和刘长安齐心协力把这头野猪拉到了冷藏车里。
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已经围了十几个老头老太太了,以钱老头为首,眼见着车子开进去,一群人连忙跟了上来,乐呵的,起哄的,招呼刘长安的,钱老头已经把刘长安打了野猪的事情散布开来了。
连周书玲都回来了。
刘长安下了车,看到周书玲,“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周书玲一副很积极的准备做点什么的样子。
“钱伯说你打了野猪,让我回来帮忙杀猪啊。”周书玲脸颊上泛着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的红晕光泽。
算了,刘长安本来不需要帮忙的,看她这么积极。
上官澹澹看了看周书玲,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要不要帮忙干活呢?算了吧,现在双手被红薯刮片控制住了,她松不开手,实在没有办法。
冷藏车的后门打开了,众人顿时伸头张望,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这是野猪精吧!”
“哪里有这么大的野猪咧?”
“怕是天蓬元帅被你抓了啊,长安!”
“莫讲蠢话,这是头牛!”
“猪咧!你看到牛角没?”
钱老头一挥手,气势凛然地说道:“这就是野猪……你们没见识过,以前那野猪下山糟蹋粮食,我们几个年轻小伙子,组建了护粮队,专门杀野猪,后来野猪王下山报复,那野猪王就是这么大,也被我们杀了……不过关键是我的一枪……”
“你莫吹牛皮了!这么大的野猪跑到你面前来,你屎尿都被吓得一滚!”
“就是的!就是的!”
钱老头面目涨红,大声嚷嚷,刘长安把野猪给拉了下来,车子跟着震了震,顿时没有人争论刚才的问题了。
“这猪只是脑死亡,我放了血,杀猪卖肉,没钱的回去拿钱,带手机的可以手机支付!”刘长安吆喝了一声,对周书玲说道:“那几个盆来,还有,你负责收钱。”
周书玲连忙扭着屁股跑上楼去拿盆了,因为要装猪血啊,各种脏器啊之类的,秤倒是不用了,刘长安的手是出了名的准,以前卖狗肉,他手一抓,说是多重就是多重,都信得过……谁都会回家称一下的,没见谁来说缺斤少两了。
“野猪肉啊,难得吃到现杀的啊!快点啊,手脚不快等会没有了,怪不得别个。”钱老头帮忙吆喝生意,他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权威的,吆喝几声能让刘长安生意好点。
“小兄弟,车钱我就不收了,你给我点肉吧?”钱老头的把兄弟笑着说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