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楚王为国操劳一生,如今也到了安享荣华的时候了。”
众臣此刻看着常宫龙城,已是换了一副嘴脸,像是对一位为国家奉献一生,而此刻已风烛残年的老功臣一般的可怜,纷纷劝谏,希望皇帝能准他解甲归田,安享晚年。
见状,皇帝也有些犹豫不决,看了看阶下臣工,却发现有一人未发一言。
当下心中已有主意。
只听他说道;“卿等不必再言,朕意已决,屠奴军依旧由楚王府统领,还有朕今日赐楚王世袭罔替之权。”
众臣闻言,个个脑袋里都嗡嗡作响,这特码什么跟什么?怎么不跟剧本走?
常宫龙城父子一时间也是跟不上这皇帝的节奏,脑子里不停的飘过一句话,
“What'sgoi
go
?”
现场众人都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下,唯有一人淡定从容,显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不过他却掩饰得极好,并未有人发现。
此人正是当朝宰辅卢怀阳。
而皇帝可没管众臣的想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着阶下吩咐道;“秦驸马,日后便由你户部每年拨款二十万两白银,以供楚王府开销。”
圣言过后,只见阶下班列中转出一人,
“臣,遵旨!”
此人,正是户部侍郎秦安,其祖上乃是开国护国公秦重山,其父秦奇乃是上一任左相。
而他不仅是户部侍郎,还是当朝驸马,家世可谓极其显赫。
见秦安已然领旨,皇帝笑道;“若无别事,今日朝会便到此了,各自回家吃饭去吧,朕这宫中可不管饭的。”
说罢,还未待众臣反应过来,便带着左右,转入屏风后,离殿而去了。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朝臣。
事已至此,众臣工也只得三三两两的散去。
就这样,一场朝会,变成了常宫龙城父子封赏大会,
父子二人自然是十分高兴,但他们也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砸昏脑子,而且这还并不一定是好事。
待众人散去,常宫龙城一把拉住左相杜汝辉,
“相爷,可否相告,这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杜汝辉应该明白今日是怎么一回事的才对。
但令常宫龙城失望的是,杜汝辉却摇了摇头,一副我也是懵逼树上的果子的模样,苦笑道;“王爷,老夫也着实不解,皇帝今日所为,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常宫龙城认真地盯着杜汝辉,他相信杜汝辉不会骗他。
要说这杜汝辉之所以能有如今之地位,与他常宫家有着不少点联系,所以相爷府一直以来都与楚王府交好。
而杜汝辉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亲皇派。
另一边,右相卢怀阳带着几位心腹大臣绕过崇德殿,往深宫里而来。
此刻章德殿内,只见皇帝李麟已脱下朝服,换上了一身白衣锦袍,
面前摆着龙肝凤胆,琼浆玉液,而他正在老神在在地喝酒听曲儿,好不自在。
他今日心情大好,想着刚刚众臣那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模样,直接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陛下,今日可还要再添些菜?”
一旁的黄公公看到皇帝吃得如此香甜,忍不住问了一句。
看着桌上的七八个菜肴都还剩许多,李麟道;“不添了,这桌上还有这许多,不可浪费了。”
他这皇帝当得,倒是节俭。
说话间,卢怀阳等人已到了殿外,门口守卫的禁卫军进来禀报过后,得到皇帝允许,方才将几人放了进来。
待几人山呼行礼过后,李麟道;“你等有何事找朕?朕说过啊,朕这宫里可是不管饭的。”
“陛下,臣等有一事,实在不解,特来请陛下为臣解惑。”
说话此人,乃是右武卫大将军齐安国,皇帝的直系亲信。
也只有他,敢同皇帝李麟这般说话。
“何事?”李麟故作不解地问了一句。
“陛下,臣等不解,为何今日您在朝堂之上,非但未收回楚王之权,反而给予他那般恩典?”
齐安国说出了心中疑惑。
闻言,李麟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卢怀阳。
见皇帝看向自己,卢怀阳急忙向前,“臣下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所以才带他们来此求陛下开释。”
卢怀阳不愧是一国宰辅,此话说得极有水平,
本来此事就是他暗地里同皇帝商议的,所以其实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但是他此刻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为臣之道。
李麟满意地看了看他,
随后笑着对其他几位心腹大臣解释道;“楚王忠心不二,他既不负朕,朕亦不会负他,朕就是要那些不肯来京的藩王看看,对朕忠心之人,都有什么好处?”
李麟之所以这么说,一来,他知道这些平日被他视作心腹之人,有些是吃着皇粮,做他人臣子的。
如此说,显然是为了让那些个藩王对自己放下戒心。
二来,此话也是给那些真正的心腹听的,让他们知道,只要对自己忠心,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众臣听到解释,皆是面面相觑,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右相卢怀阳用眼神止住了。
他将几本小册子递上,说道;“陛下,这是各镇藩王的奏帖,请您过目。”
“都说了些什么?”李麟问了一句。
卢怀阳道;“多是解释未奉召入京之缘由。”
李麟翻开奏帖阅了一遍,也没有发怒,只是冷笑道;“他们倒是会找借口。”
原来诸王因为各藩地内最近有黄口小儿唱反歌,所以纷纷上奏说乃是为调查此事,方才无暇来京。
由此一来,他们倒是都变成了为国事操劳,皇帝自然也不好再怪罪于他们。
见龙颜有些不悦,卢怀阳献计道;“陛下,既然诸王如此奏辞,那陛下何不令他们十日内找出传播反歌之人,若是交不出人,届时陛下再下旨降罪,也好让他们无话可说。”
李麟闻言,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好,那你就替朕拟一道旨意,限他们十日之内找出造谣谋反之人。找到了,就让他们押来京师,朕亲自审问。找不出,就数罪并罚,不仅要来宗正寺领二十军棍,还要各地进贡白银一万两,美女二百名。”
他可以肯定,诸王是查不到了散播谋反童谣之人的,而事实他这样的处罚对诸王一点影响都没有,最多就是落了点面子。
届时诸王就非得进京不可,要不然就是明目张胆的抗旨谋反。
然而听到皇帝这道旨意,众大臣皆是愕然。
这他娘的哪里是要削藩,这明显是打着削藩之名,满足自己的私欲。
但毕竟皇帝之言,他们又不能不听。
这就是那种我又看不惯你,但又不能干你的感觉,贼他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