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通古今,马牛如襟裾,是什么意思?”
朱载坖听到高拱再次复述了一遍刚刚的问话,心中暗骂这些文人,想要骂人都是拐弯抹角的。
他回答也不对,不回答也不对。
略一思索道“不知高学士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自然知晓。”
高拱略一点头,把手中卷着的书,背在了身后。
“你知道还问我做什么?莫名其妙。”
朱载坖一翻白眼,一副你很白痴的模样,瞬间就让高拱下不来台。
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讲学也瞬间讲不下去了。
太子和景王殿下围在了朱载坖的桌子旁。
“还是二哥有办法。这些人除了读书,就是读书,读得我脑子都不清醒了。”
朱载圳端起一杯茶水,呲溜一声一饮而尽。
“此人怕是去父皇面前告状了,你不担心?”
朱载壡真的儿很好奇自己这个弟弟,为何挨打总是轮不到,进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偏偏功课做得很好。
“担心又怎样?反正都是老一套,不是抄书,就是抄书。”
朱载坖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到咱们往后长大了,这些狗屁的烦心事才不会再有。”
他就想躺着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就因为年龄小,什么都得学。
上学就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
无聊得很。
朱载坖心中想着,一出门就见到一开始那位年轻人正在门口等着他。
“不才陈以勤,嘉靖二十年(1541年)进士。选庶吉士,授检讨,为侍读学士。”
上来就是一通自我介绍。
陈以勤没有一点把朱载坖当作小孩子的意思。
朱载坖也感受到了尊重,反而说话,举动郑重了许多。
“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高拱学士说话时孟浪了些,却也是为了传道授业,将来殿下也是要做藩王的,若是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又怎么可能受到人们的尊重?”
陈以勤笑着,徐徐道来。
朱载坖心中再不耐烦,也装着自己在很认真地听着。
“蒙学只是开始,往后殿下还需要学习琴棋书画,也得懂一点农桑,一点数算······”
陈以勤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
跟着朱载坖出来的两兄弟,见到这一幅场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扭头就跑。
陈以勤见到朱载坖没有反驳,越说越是激动,心中还暗道这才是一位皇子应该有的样子呀,虚心接受别人传授的知识。
殊不知,朱载坖已经连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脸上的肌肉僵硬,扯了又扯,最后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继续听着此人引经据典,他倒是突然想要知道,此人能够说出多少故事来。
只是听着听着,惊讶就变成了麻木。
学问这种东西,有的人是真的很有天赋。
朱载坖必须得承认,能够中进士的人,都很了不起。
“先生的学问,当真那啥,似海深对不对?”
朱载坖最后实在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不得不打断陈以勤的说教。
他怕继续下去,两人能饿上一天。
陈以勤做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样子,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裕王殿下还是能学得进去东西的。”
朱载坖决定,往后离这人远一点,免得自己也染上这种唠叨的毛病。
在彼此告别之后,朱载坖落荒而逃。
可逃的来了裕王,却逃不了景仁宫。
朱载坖回去之后,就看到门口站着等他的康妃。
“娘亲,你怎么来了?”
“看看我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下课已经很长的时间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康妃不悦地问道。
“孩儿学习用功,刚刚被先生留下来开了小灶,多读了点书。”
朱载坖恬不知耻地回答道。
康妃眼睛一亮,转身对着屋内喊道“皇上,你听到了吗?事实和那位侍读学士高拱学士说的不一样。”
“哼!小东西这么小就知道骗人了,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嘉靖是半点都不信的。
他也是从顽劣的孩童时期长大的,哪会信这种鬼话。
“快给你父皇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康妃急忙拉着朱载坖说道。
最近皇上因为大臣们的奏章,脾气又不太好了,若是此时发火,很可能会给朱载坖一个难忘的童年。
第一次挨打,绝对会很精彩。
然而朱载坖依旧说道“就是被先生留下来学习了,明明是真话,我为何要说假话来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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