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着上前。
最先接触到阮竹的是阮竹的手。
虽然枯老粗糙,却是那样的温暖。
再悄咪咪的抬头看阮竹的脸,笑的那样温暖,就像是天边挂着的小太阳。
陆子迪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瘪着嘴,大双眼像小鹿的眼睛一般泪汪汪的闪亮。
先是伸手小心翼翼的偷偷拽了拽阮竹的衣角,确定阮竹不反驳,没凶他以后。
他这才像忍不住一般,隐忍而又克制的哭腔着嗓子,委委屈屈的小声叫道“妈……妈妈……”
阮竹“乖啊,妈妈在。”
这可怜见的。
阮竹把人抱进怀里。
五岁的孩子。
身上没有一点肉。
和同龄人比起来,更是矮了一大截。
正想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身后一道尖锐的嗓音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哟,我说大妹子还真是好手段啊。”
“这才嫁进陆家几个小时啊。”
“就连搁这白吃白喝白住的儿子都已经收买好了。”
“全七里村的人都说你阮竹踏实干活,是个不长心眼的老好人。”
“现在看来,他们各个还真都是瞎了眼!”
女人阴阳怪气。
嗓音尖锐,说话又刻薄。
阮竹一听就知道身后的是谁。
抱着怀里的陆子迪转身,朝着后方看去。
膀圆腰粗,满脸横肉,穿着绣着大红富贵牡丹的短袖,手里还端着一个盆,细细看过去,里面稀稀拉拉的放着几个粗粮馒头和玉米红薯。
阮竹低垂着头,眼神一暗。
再抬眸,笑着道“大伯母说的哪里话。”
“我阮竹既然嫁了过来,自然是要好好伺候公婆,照顾丈夫和儿子的。”
“什么讨好不讨好的,说的好像我上赶着一样。”
“哪里像大伯母你,三天两头就来家里,来的时候拿着小空盆,一走就是满满当当。”
“可见大伯母您的手段,那才是一个高明!”
都是七里村地里干活的。
谁还骂不过谁了。
直白粗俗一点的粗话龌龊话,咱不学。
阴阳怪气的软刀子谁不会?
阮竹明晃晃的语气,那是直直的往李翠身上戳。
李翠瞬间就炸了。
一手端盆,一手叉腰,泼妇骂街“嘿我说你个小贱蹄子!”
“什么叫我手段高明,合着我就是专门上门来打秋风呢?”
“满口污言秽语,乱冤枉人,你阮家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说着说着。
似乎是气不过。
上前走两把,似要打人。
阮竹把陆子迪往身后一藏,掩面顿时哭泣道“大伯母骂人就骂人算了。”
“怎么还直接说我爸妈呢。”
“谁不知道我爸妈半年前没了。”
“都说死者为大,哪有已去世的人,还被拿出来反复说的,还说我没家教,这不明显就是指着我死去的爸妈说嘛。”
这一会儿闹腾。
这李翠的大嗓音早就吸引来了街坊邻居。
下午正是阴凉的时候。
挨家挨户的婆娘们都拿着扇子出门。
瞧见这一幕。
那各个比阮竹和李翠还来劲。
眼下一打眼,就看见李翠欺负新过门的儿媳妇。
还是人家二房的儿媳妇。
乖乖!
大新闻啊!
各个扒进来看个热闹不说,还有那早和李翠不对付的人开了口。
“我说她李婶子,你这可就说话不厚道了。”
“都说死者为大,孝者为先。”
“好家伙。”
“你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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