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吕伯(1 / 2)

夕阳西下,丹坊十一人走出石洞。

吕友安郁郁寡欢,跟在最后。大家要回家,他自然也没留下来的道理,而且,他也不得不一同回去,去将家清腾出来。

他身边五尺之内无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避着他,一个个热切地凑到新来的执事面前。后者哪怕一个随意的问题,往往也能获得七八句回答,十来张笑脸。

这一路上,果然没有妖兽阻拦。左平安在前方领路,众人穿过一丛密林,翻越一段山岭,沿着山道一路直下,最后来到一处山坳前。

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如果算上来回,再加上清晨的修炼,这些人每日呆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

得亏他们都是修士,否则长久下去,便是个壮年汉子也承受不住。

在山坳口,他们遇到几名守卫。

其中只有一名人类,练气后期修为,左右三头妖猴都是二阶。这修士似是精通兽语,每隔一会,便和领头的妖猴叽里咕噜几句,又或者那妖猴低声嘶吼几声,他则频频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杨珍被他拦下。

“这位是谁?”

“这是我们新来的执事。”左平安抢先答道,一边示意杨珍拿出身份凭证。

杨珍从腰间摘下一块蓝色玉牌,递了过去。这是猫妖走之前有人送过来的。杨珍在上面留下一滴精血,便算完事,根本谈不上什么有效的防范措施。随同令牌过来的,还有十块黄色木牌,却不知有何作用,那妖猫也不解释。

令牌有蓝、浅蓝、浅绿三种,分别对应执事、副执事和杂役。

这人见令牌为蓝色,态度恭敬了几分。一道法力贯入,辨认出令牌上的气息与杨珍一致后,神色更加谦卑。

接着随口问了句师兄从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自西边大海深处而来。”杨珍继续之前的说法。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明显有几分不信,却是什么也没说,将令牌递还杨珍,恭恭敬敬道:“洪智安见过执事大人。”

杨珍点点头,默不作声。心中倒是感叹,这地方的人,名字中都喜欢有一个“安”字啊!

过了这个岗哨,前行数十步是一面崖璧,居高俯视,一座人类的镇子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镇子四面皆山,盆地占地约有千倾,星罗棋布数十个大小宅院。有的院落很大,看其规模住户不下千人。也有的范围不小,里面房屋却是不多,住户不会超过百人。

杨珍粗略估算,这镇子人口当有两万。问了问旁边的左平安,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想不到虎踞岛中,竟还有如此规模的人类聚集!”少年神情振奋道。

左平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做声。

杨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山谷之中,有多少修士?筑基者几人?”

“大约百名,筑基三十左右。”左平安答道。

“比例怎会如此之高?”杨珍大为讶异。

臻玉界的天地规则,是两千凡人才具现出一名灵根。整个许国七亿人丁,修士也不过几十万,这还是修士寿命远超凡人的缘故。

尽管如此,比例也不过千分之一。此地却达到两百有一!

而且,筑基数量更是远超寻常!

难不成这地方受天地眷顾?他心中迷惑,眼光随意瞟到左平安,却见老头神色悲苦,低头不语。

心念电转,他霍然醒悟!

双手紧握,牙关紧咬,好一会,心境才平复如初。

……

半刻钟后,众人来到一处宅院前,一名仆役将院门打开,一边躬身,一边惊喜道:“诸位大人,今日这么早回来?各家的娘子,一定欢喜得很啊!”

立即有人哈哈大笑,不过转眼瞧见吕友安脸色阴郁,立即闭住了嘴。

吕副执事面寒如霜,对开门之人喝道:“速去将管家唤来,我有话说。”

这人见气氛不对,惶恐地应了声,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快步出来。

“主家。”他朝吕友安躬身行礼,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

“吕伯,”吕友安冷着脸道:“去将一进的房子腾出来,咱们搬去二进居住。”

“这是为何?”吕伯脸色遽变:“主家,这是出,出什么事了?”

一双老眼四下张望,转眼发现生面孔的杨珍,又陡然瞥见他腰间的令牌,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顿时哭丧着脸,小声问道:“这个,夫,夫人知道吗?”

“聒噪!”吕友安恼羞成怒,呵斥道:“做你的事去!”

吕伯身子颤抖,再不敢多嘴,扯了扯开门那仆役的衣袖。两人低着头返回院子,不多久,里面响起了桌椅搬动的声音。

其他修士见此情景,纷纷朝两位执事告了个罪,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是一个四进的宅院,丹坊所有修士,连同他们的家人都居住在这里。

之所以要住在一起,当然是方便管理,更有连坐之意。若是有人逃跑或者失踪,院子所有人都将受到惩处。

这其中执事独占第一进,不仅房屋多,也把守着其他人进出院子的通道。

后面三进则住着十来户人家,不仅地方狭小局促许多,而且几家人共用一个院子,当然也谈不上什么隐私。妖族也是有意如此,以便这些人互相监督。

院墙颇为高大,超过十丈。这个高度对筑基中前期修士来说,若是有一柄飞剑,轻易便可逾越。倘若没有,翻越时势必会触及到上面的禁制,很难做到无声无息。

当然,这一切对杨珍来说并非难事。这个地方的修士,除了在本人从事的行业有所“专长”外,其他各方面都很稀松。尤其是斗法,随便一个云霄宗筑基弟子前来,便可碾压这地方所有的修士。

这个认识,是他不久之后发现的。

此刻少年负手而立,一不发。

他只是一个人,又有青石空间,其实住什么地方都无所谓。若那吕友安是好相如的,便是让出也无妨。然而对方与他形同仇雠,他当然不会客气,去做那烂好人。

一刻多钟后,吕伯气喘吁吁来到院外,报告搬家已经完成。

这老头做事颇为利索,当然,这也说明吕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