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峡的最深处,
山坡上,
华翔看向了李傕,笑着说道,
“李将军……华某所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为止了。接下来,还是要仰仗你的飞熊军。”
李傕大笑道,
“哈哈,先生说笑了。经历了此番的浩劫,那山谷下的孙坚军早就伤亡惨重,即便是还活着的,也早已被这煌煌天威给吓破了胆子,李傕要做的,不过是把这些土鸡瓦狗,打扫干净罢了。”
“还请先生放心,李傕此番若不能取那孙坚的项上人头,愿任凭处置!”
说罢,
李傕便扭头,朝着身后的军阵走去,
“飞熊军,全体听令!都取下战马耳朵里的布团,且随我……杀人去!”
眼见那李傕离去,不远处的青年道士便赶忙跑了过来。
这一次,
换了华翔在听着,那年轻道士反而开始了止不住地絮絮叨叨,
“老师,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这次的爆破,还有一点要总结……就是老师你发明的那个什么炸药包,当真是天才至极的设计啊……谁又能想到,只是用布把黑火药包起来,竟然能发挥如此功效……”
“……老师,我们辛辛苦苦把整个洛阳搜刮了一遍,再加上从弘农郡运来的材料,才凑起了这么点的家底……现在,只是这一次爆破,就几乎把大半的家底,给败了个精光……老师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
“……还有啊,我来这个山谷之前,曾经过了新城县,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我那些其他师兄弟们的科研,但我是亲眼见过了,那种把木头中间掏空了,之后再用几道铁条给箍起来……那些,该不会就是你曾说过的,那个什么……木炮了吧?”
“……唔,我想想,好像我师兄说了一句,这种东西实验下来,是榆木的最为合适……”
“……可惜了,这一次是没有机会,验证一番那些木炮的威力了……”
……
陆浑县,
城墙上,
李肃哭笑不得地看向了身边的几个邋遢道士。
他们在山谷方向的巨响声远远传来的第一时间,曾经有过短暂的欢呼。
随后,
也不知道为什么,却一个个如丧考妣似的,又是捶胸顿足,又是连声叹气,看那架势,像是在为孙坚军钻进了圈套感到惋惜,又像是……在哀叹着自己的生不逢时。
良久,
那几个道士里最为年长的一位才率先收拾了一番心情,垂头丧气地走到了城墙垛子边。
他弯下了身子,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他带来的那些根长相奇怪的木头,嘴里还颇为惋惜地说着,
“炮兄啊炮兄,都怪我等无能,生生让这名垂青史的大好机会,从指缝间给溜走了……”
“噫吁嚱,呜呼哀哉……真是便宜了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居然被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给抢了头彩!炮兄啊……我为你感到惋惜呐……”
那道士在那边蹲了很久,独自对着根木头,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语。才起身招呼着几个师兄弟,把那十几根原本已经在陆浑城墙上架设好了的木头……
又给小心翼翼地搬下了城墙,装到了马车之上。
虽然对方的诸多举止,皆大异于常人……
但是,李肃颇为理解的觉得,
“那是因为他们是修道之人嘛……神神叨叨的,不恰恰说明了他们是真的道士吗?”
毕竟,李肃先前被华都督反复叮嘱了好几次,要好生伺候着这几个道士。
李肃还是愿意趁着此刻的机会,与他们结识一番的。
于是,在那些道士们搬运木头的过程中,李肃还曾有心示好。
他甚至亲自过去询问了一番,是否需要安排几个兵士,帮着搬运一下什么的……
岂料,
那些道士不但断然拒绝了李肃的好意,甚至还颇为戒备地瞅着他看了很久,好似他李肃是个贼一般……
李肃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居然还莫名其妙地就得罪了这几个道士,当真是有些委屈,外加十分不解了。
不久,
那几个道士完成了装车,便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带着他们所统领的一帮子匠人们,匆匆地向着新城县而去了。好像是生怕不快一点跑,那李肃便会抢了他们的木头似的……
李肃站在陆浑县城外,砸吧着牙花子,望着那些道士们的背影,久久难以释怀,
“不就是几根破木头吗?黑不溜秋的,也没看出来有啥神奇之处啊……怎么一个个宝贝的,跟亲生闺女似的?都不允许别人给碰一下……”
“唉,要不怎么说是道士呢……难不成,那些木头是他们修仙用的道具?”
“啧啧啧……这种奇人异士,居然心甘情愿地为华都督所驱使?要不怎么说……咱们华都督就是神通广大呢……”
“能把那江东猛虎孙坚,都给坑成这样……华都督呀,李肃是越来越看不透你老人家了……”
直到此刻,李肃才想了起来,
“自从山谷那边的巨响传来,已经过去很大一会了,也不知那边的战况,现在如何了?”
……
蹬蹬峡,
入口处,
早在那些巨大的声响从山谷里传出来的第一时间,程普便从营帐里冲了出来,向着山谷里不住地眺望着。
奈何他所驻守的地方,距离山谷的最深处,还有十余里的距离,自然是不可能第一时间便知道,那山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
程普只能派出了斥候,速速去山谷里查探一番。他自己则是披挂上马,又跑到了营地的另外一端。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程普站在驻地的辕门处,紧紧地皱眉思索着,
“什么时候,那光头小子竟然收拢了这么多骑兵?看这架势,他们这是打算……直接来冲击我们的营帐了吗?”
……
不远处,
典韦与胡车儿骑在马上,
他们所收拢到的骑兵也并不算太多,堪堪过两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