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董卓府上。
“岳丈大人,我今日去与那些洛阳城的世家大族们交涉,一个个嘴上说着鼎力支持,实际上,都想尽了法子推脱,不肯出钱出粮。”
李儒弓着腰,冲着正躺在大床上享受着按摩的董卓,汇报着工作。
“另外,去扶风郡征召皇甫嵩的队伍,今天已经派出去了。想来不出半个月,便能顺道把那华雄在凉州的老娘,也一并给接回洛阳了。”
“唔……”
董卓挥了挥手,从床上起身。
那给他按摩的女人把董卓扶起来,盈盈一拜之后,便转身离开。
与李儒擦肩而过之时,
李儒隐晦地提了一下胳膊肘子,恰好,顶在了那女人丰腴的胸脯之上。
女人白了李儒一眼,又眼波一转,抛给他个媚眼。然后出去了。
这一切,
都在董卓毫无所觉间,悄然发生。
倘若华翔在此处,应当一眼便能看出,这女人,不正是他第一次进董卓府那晚的酒宴上,躺在董卓怀里的,那个千娇百媚的妖娆女子?
旁边,
董卓斜靠在床榻之上,抬起手里的酒樽一饮而尽,才张嘴说道,
“这些洛阳的世家大族最是可恨,老夫给他们官,他们嘴上说着感恩戴德,一个个却想尽了法子拒不接受。”
“我凉州军来此洛阳,已足有年余,驻扎在此,庇护他们安宁,所耗钱粮甚巨!然而,他们却连一点点银钱和粮草,都不肯提供?”
“一个个,都是坐享其成的硕鼠,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是吸食我凉州军血肉的寄生虫!”
“说不得,又得寻个由头,杀上几个人,才能让他们听话一点了。”
“岳丈大人所言甚是,咱们毕竟不是人家洛阳本地人,他们对咱终究是不肯归心。私下里,都叫咱们凉州蛮子,西北贱民呢……”
“哼!”
董卓气呼呼地拍着床边的桌子,
“总有一天,老夫要抄他们的家、杀他们的人、掘他们的坟!不过……”
“眼下,关东那帮乱臣贼子,迟迟不肯退兵,终究就不能马上和他们翻脸。”
“另外,虎牢关那边,虽有吕奉先在顶着联军,但他乃是并州人,我终究是信不过啊……”
“恩,小婿明白。”
李儒缓缓点头,
“还得是咱凉州人,才跟岳丈大人是一条心。”
“文优,你是懂我的。”
董卓也点了点头,
“所以,我今日才让你安排人去接那华雄的老娘来洛阳,像他这样的,对老夫又忠心,战场上又勇猛的人才,我凉州军中,还是太少了啊……”
“在小婿看来,牛辅也是,既忠心,又能打……”
“切!”
董卓不满地打断了李儒的话,
“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牛辅和你一样,是我董卓的女婿,他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忠心倒是足够了,勇武嘛……不提也罢!”
“说到华雄,小婿这里倒是有一桩趣事……”
“哦,华雄这小子还有趣事呢。说来听听?”
“是这样,今日下午,华雄去宫里领了岳丈大人你赏他的美人。然后,不知怎得,张济家那个侄子也去皇宫选美人,他瞧上了华雄的女人,便想出手抢夺。据说,还打伤了华雄的鼻子……华雄一气之下,便教训了那小子一顿,让他跪在南大街上叫爹,还反手抢了那小子的女人……”
“啥?在这洛阳城里,还有人敢抢华雄?然后,还打伤了他的鼻子?”
董卓表示有点小惊讶,
“不过,华雄这小子做得可以啊,你抢我,我便抢你!你打伤了我鼻子,我便让你跪下叫爹!”
“哈哈,老夫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有着和老夫一样的癖好,喜欢认干儿子?”
“这个……呵呵,许是那华雄,想向岳丈大人学习?”
“恩,不错不错!”
董卓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老夫的虎将,该有的样子!”
“另外,皇甫嵩那边,也要上点心。他,朱儁,卢植,这平定了黄巾贼的三大名将,朱儁眼下已经反了,卢植又不听话,刚刚被我免了,不知道他皇甫嵩,肯不肯为我所用呢?”
“是的,若他皇甫嵩识相,这次,便应当乖乖让出那扶风郡三万大军的兵权,来洛阳就任。”
李儒点头,
“说实话,儒以为,岳丈大人你能给他做城门校尉,已经很不错了,那毕竟也是掌管京师守卫的要职。”
“嗯,希望这皇甫嵩识相点。若是和那朱儁、卢植一般不识抬举……说不得,老夫又只能忍痛杀人了。”
“岳丈大人英明。”
李儒习惯性地拍了拍董卓的马屁,便准备退下了,
“如此,小婿就先行告退了。”
待李儒转身,都已经走到门口之时,
“文优,”
董卓说道,
“我那女儿,董媛,打小便是个野蛮丫头。如果,她让你受委屈了,你要……多担待一些。”
“岳丈大人,”
李儒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冲着董卓行了个礼,
他也不起身,只是看着地面,
“我与她,平日里相亲相爱。”
“她对我,也算是温柔如水。”
“所以,”
“当是我让她受委屈了才对。”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去吧……”
董胖子挥挥手,
“不早了,回去早些歇息了。”
“是,小婿告退……”
李儒又对着董卓行了个礼,才转身推门而出。
待门关上之后,
李儒站在屋外,
轻轻地舒口气,
嘴角微微扬起,
眨了眨小眼睛,
眼底,
寒芒一闪而逝。
……
是夜,
蔡邕府上。
蔡琰一曲奏罢,起身向着蔡邕一个万福,
“父亲,琰儿想好了,明日,我同意去王司徒府上,弹奏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