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开玩笑？”</p>

“我没有开玩笑哦。”</p>

米凯尔侧过身行走，还竖起手指在自己脸颊边上晃了晃，这动作同样看的芽衣眼角抽搐。</p>

还没反应过来，她又被米凯尔牵住手，拉向一旁。</p>

“嘘！亲眼看一下你不就知道了嘛！”</p>

芽衣挣扎地动作停下，就和这两天经历过的无数次一般，她最终还是放松身体，任由米凯尔把她带到了一旁的公寓楼下。</p>

公寓一楼大门紧闭，二楼没有灯光，但是随着距离的靠近，阳台落地玻璃门后漏出的呼吸与心跳声就越发让人无法忽视。</p>

“啪啪！”</p>

米凯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芽衣看到他眼中有暗淡的光点一闪而过，那大概是他在使眼色——踩着我的肩膀上。</p>

芽衣紧紧咬住自己的嘴角，明明有些憋不住想笑，但考虑到米凯尔严格意义上来说毕竟是她的“敌人”，她只能用尽全力去压制嘴角的笑意。</p>

不过，两人一路和谐地走到这里，这真的是应该发生在敌人身上的事吗？</p>

快速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想这些。芽衣没有理会米凯尔，膝盖微屈，自顾自跃上了二楼阳台。</p>

但已有一道身影立在那里。</p>

“略略略——”</p>

米凯尔吐着舌头向她比了个耶。</p>

“……”</p>

芽衣眼睁睁看着他凭空掏出一个强光手电筒，然后猛地推开阳台后面的玻璃门，幽蓝色的光束瞬间射进了黝黑的客厅中。</p>

“啊？”</p>

光束直挺挺地从客厅另一侧的窗户打出，黑暗中传来模糊的呓语，但当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p>

米凯尔和芽衣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p>

虽然只是一刹的时间，以女武神的观察力也足够看清楚屋内的一切了。</p>

那根本就是一间没有装修过的房子，地面与墙面都是灰白的水泥，玻璃门打开的一瞬间甚至有大片的颗粒物试图顺着气压涌出来，又很快跟着外面的寒气倒灌回去。窗户想必是当初建造时自带的，只看反光都是满满的塑料感。唯一可称得上是家具的就只有一个睡袋，一个用作垃圾箱的纸盒，一个电磁炉，一个小锅，长长的拖线板，以及两张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凳子。</p>

当然，垃圾必不可少，地上几乎堆满了面包与方便面的塑料包装袋，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红烧牛肉与老坛酸菜混合的味道，已经完全把男人身上的汗馊味完全掩盖住了。</p>

情况看上去可比米凯尔轻飘飘的一句“交不起电费”更为……沉重。</p>

可以想象的出，这根本就是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流浪汉窃据了一间根本没人在意的毛胚房。没有灶台，只有一个小小的电磁炉。考虑到也没有水池，那唯一的小锅到底有没有用来泡过面，或者泡过面之后有没有清洗过大概会成为芽衣一辈子解不开也不想解开的未解之谜。</p>

在此之前，雷电芽衣想象过无数种“贫穷”。</p>

毕竟是最容易对未来做出幻想的年纪，她当然幻想过某种完全不同的可能。比如自己并没有成为女武神，长空市的悲剧也没有发生，她、琪亚娜还有父亲都被米凯尔救了出来，然后他们一起逃到世界的尽头，在琪亚娜记忆中的那片雪原里安家，有个大大的木屋，米凯尔和父亲时不时能从光秃秃的树林里带回一些猎物，就足以他们每餐吃到肉类。琪亚娜每天一大早在梅比乌斯的带领下去砍柴，到了饭点则由最擅长料理的她为一家人做上热乎乎的饭菜。木屋可能会漏雪漏风，大概半个月出现一次，不过米凯尔和父亲总能在第一时间用各种方式快速修好屋子——这就是雷电芽衣曾经幻想过的，自己可能度过的最艰苦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