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穿着药师衣袍的人围坐在大熔炉的旁边,无数宝物流水一样的丢进去。
殷念侧身望去,眼前是数不清的战士,站满山野,个个气息微弱,皆已走到穷途末路。
这是重伤后的兵。
一个老药师神情癫狂的在一旁吼着:“我不同意!”
“神域虽然遭逢大劫,可域主命令禁制,不许使用这献族的禁忌尸鬼之术,献族如今都只用木娃娃做偶人,全族起誓,不再触碰一点活人炼尸术,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站在最前头的两个兵,一左一右,满脸决然。
殷念对上这两人的脸,一时之间竟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两人,一个是安平,一个正是那领头的男人。
“药皇大人,我们知道,所以要趁域主不在的时候做。”安平果断道,“神域不能消失,第一大域的威严,无兵无将,何以捍卫?”
“反正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受了重伤的人,不治与治都会死,倒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为神域化身为尸鬼,我们心甘情愿。”
那男人也开口,满眼的悲戚,“我们以为自己在同魁怪作战,可不料,我们其实是在与一群面目都未知的怪物作战,这千万年的斗争,眼看着我们就要除尽所有魁怪。”
“我们以为自己胜利了,可那些怪物的突然来临,屠遍我们这些排前大域,将我们的自信击溃,将我们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域民们其实都绝望了,可我们是战士,战士若是绝望,那我们就真的赢不了了。”
“而且那禁术上不是说了吗?也未必人人都会变成无意识的尸鬼,只要意志力够强,还能保留有几分神智,说不定是我们的一线生机呢?”
药皇被一群士兵死死摁住,一大把年纪了,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鬼扯!”
“能保有神智个屁!到时候怕是连你自己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吃东西也没有味道,行尸走肉一样的躯体,那也叫活着?”
“你们已经很累了,我求你们了,别折腾自己了。”
“就安心的休息吧,征战一生?难道你们要连死都不得安生吗?”
男人听了这些话,却只是从容一笑。
“愿意成尸鬼的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不愿意的,自然也不强求。”安平说着说着,眼泪就随着鼻涕滚落下来,“老子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诗啊歌的大道理,但老子豁得出头上那颗脑袋。”
“我……”他看着底下巨大的熔炉,鼻涕沾满了胡子,“我就希望,大域善待我周家孩儿,周海平谢过了!”
殷念这才知道,安平原来不叫安平,真名是周海平啊。
说着。
他就第一个绑着满腰的腰包,跳下了巨大的熔炉。
火舌瞬间将他卷入进去,这火也奇特,不直接将人灼死,而是慢慢的,一点点拆分融化他的骨骼,剧痛让周海平浑身发抖。
一本书灵已经陷入沉睡,不再散发金光的册子静静的悬浮在一旁,记录着这件事情。
殷念手指冰凉。
周家?
是……五洲周家吗?
周少玉的祖先?
还是普普通通的周家?
她宁愿是周少玉家,至少证明,他的后代在神域没落后,也没有过的太差太差,可若是没有得到善待的普通‘周家’,甚至是消失在时光长河的‘周家’呢?
那如何能配得上周海平这样的决心。
吃下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