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话，让宁秋水二人一时间明白了一些之前没想明白的事。</p>

王九钏想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霍姑娘』，总算知道对方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一时间郁闷得胸口发闷，又点了根烟开始抽。</p>

佛门清净之地，本来抽烟这种会影响他人的行为应该是被禁止的，但老和尚好像并不是很介意。</p>

不远处的杜付元听完之后，却是面带妒忌和不忿地看了一眼宁秋水，阴阳怪气了一句：</p>

“这人间，真是有够不公平的。”</p>

“有人被自己的心魇追杀，有人却能和自己的心魇叙旧，走不走全靠自己，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p>

老住持微微摇头：</p>

“杜施主，这和公平无关。”</p>

“心魇是根据自己的过去的经历诞生的，曾经你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为未来留下隐患或是福报，这便是『缘』。”</p>

杜付元脸色难看，冷冷道：</p>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心结和心魇全都来自于自己的记忆，那如果有人犯下了大错，却忘记了过去，岂不是就不会受到清算？”</p>

“再者，假如有人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他却凭空多出了一段虚假的记忆，接着便要为这段记忆付出惨烈的代价……这难道也是『缘』？”</p>

“倘若真是这样，那『缘』便是这世间最大的恶果！”</p>

“它让无辜之人受到了不属于他的惩罚，也让作恶者逃离了囚笼！”</p>

杜付元不知道究竟是哪根弦没有搭对，言辞激动，和老和尚互怼了起来。</p>

老和尚也不生气，很是认真地解释道：</p>

“杜施主，老僧刚才所说的，不是『记忆』，而是『经历』。”</p>

“各位施主诞生的『心魇』和各位的『经历』有关。”</p>

“做过的亏心事越多，『心魇』自然杀意就重。”</p>

杜付元怒道：</p>

“你放屁！”</p>

“我从来没有害过别人……至少没有主动伤害过，为什么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p>

“我脑子里的记忆是虚假的，经历也是虚假的，你懂吗，懂吗！！”</p>

老和尚的那双眼睛像是可以窥破人心，穿过杜付元眼中的虹膜，直达他的灵魂深处。</p>

“施主反驳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心魇心魇，先有的心，才有的魇，是与不是，答案皆在杜施主那里，不在老僧这里。”</p>

杜付元胸口起伏着，怒视老和尚的眼睛渐渐在呼吸的节奏中冷却。</p>

“我会找到办法的。”</p>

他冷冷道。</p>

老和尚笑而不语。</p>

有人走得太远，他光吆喝两句，对方是听不到的。</p>

就算听到了，也未必愿意回头。</p>

没过多久，门开了。</p>

但是里面没有任何人出来。</p>

望着空无一人的黑漆漆的房间，外面众人的脸色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p>

“大师，这……”</p>

有人发问。</p>

老和尚缓缓道：</p>

“刚才进去之前，老僧已经告诉过诸位了，直面自己的心魇有很大的风险，一旦进去，未必还能出来。”</p>

“忏悔室是用来忏悔的，寻的是『心安』，而不是『生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