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生告诉宁秋水他们，它手里那个装着叶玉妆骨灰的罐子叫做封魂罐。</p>

封魂罐原本是牧家的东西，是他们专门通过以前方士留下的方法制作的，用来装自己祖先骨灰的罐子。</p>

听方士说，人死后，将尸骨焚烧成灰装入此罐中，可以保护人的魂魄不消失，日夜受子嗣供奉，未来能够福泽家族兴盛。</p>

那名方士原本在牧家受上宾供奉，但后来沉迷酒色，死于心脏病发，死后被自己的徒弟带走了尸体，从此消失。</p>

他死得实在突兀，制作封魂罐的方式没有流传下来，到了牧云生父亲那一代，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封魂罐。</p>

那个罐子原本是给他父亲使用的，但他的父亲觉得亏欠牧云生，于是死前便将罐子藏了起来，告诉心腹下人，未来如果牧云生回来接替家主之位，那就把这个封魂罐留给他。</p>

后来牧云生的确回来了。</p>

叶玉妆为他而死，尸体被下人们用了防腐的药材浸泡。</p>

按照牧家祖祠里那些老祖的意思，叶玉妆的尸体最后要被用来跟后山乱葬岗里的无名尸骨们挨个挨个进行冥婚，甚至……包括一些死在那里的野兽。</p>

这是它们降下的，对叶玉妆的惩罚。</p>

因为这个女人，害得他们牧家几代人的辉煌全都毁于一旦。</p>

只是让她自杀，也太便宜她了。</p>

它们要对叶玉妆进行极度的凌辱……就当着牧云生的面。</p>

那些牧家的下人不敢违背老祖们的意愿，于是将牧云生的骨灰装入了封魂罐中，也正是因为封魂罐的缘故，原本已经死去的牧云生『醒』了过来。</p>

在知道自己祖上的想法之后，它无比的愤怒，可那时候它什么都做不了。</p>

因为，它身上有牧家的血脉。</p>

在祖祠之中，那些牧家的老祖宗们可以死死地压制住它。</p>

无论它的怨气有多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遭受凌辱。</p>

生前叶玉妆就是因为他遭受过凌辱，那是牧云生一生的愧疚，没想到死后竟还要重蹈覆辙，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凌辱自己妻子，而且……还是用那些乱葬岗里的无名尸，甚至是兽尸。</p>

牧云生疯了。</p>

无处发泄、郁结的怨气在牧宅上下的每一个角落里弥漫。</p>

最终，这可怕的怨气唤醒了另外一个亡者。</p>

——牧辰。</p>

那个曾经为了牧云生鞠躬尽瘁的下人。</p>

它受到了牧云生的怨气感染，从牧宅下人的嘴里知道了牧云生现在的遭遇，于是孤身去到了牧宅祖祠，将牧云生的骨灰从里面带了出来。</p>

牧云生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掉了自己妻子的尸体，并倒掉了自己的骨灰，将叶玉妆的骨灰装到了属于他的封魂罐里。</p>

祖祠里的那些老不死对于祖祠外的事物感知有限，为了保护叶玉妆，牧辰向牧云生出了『李代桃僵』的办法。</p>

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糊弄祖祠里的老祖宗。</p>

这个方法不治本，但是治标。</p>

至于为什么叶玉妆看不见它，牧云生告诉宁秋水，这大约和封魂罐有关系，它也很想再和叶玉妆见一面，哪怕是说一句话也好。</p>

但上苍似乎是在惩罚它当年抛弃牧家，让它永远无法看见自己所爱之人，而所爱之人……也无法再看见它。</p>

“如果可以的话……”</p>

牧云生声音疲惫。</p>

“你们带着玉妆走吧。”</p>

说着，它竟然真的伸出了惨白的手，将那个视若珍宝的封魂罐推到了宁秋水的面前。</p>

“你说得对，我时辰将近……再也保护不了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