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说辞……非常合乎情理。”
周管家无奈恭维道,而后抬起头来,冲着江大牛眨了眨眼睛。
江大牛先是一愣,而后心领神会,凑到县令旁边低声说道:
“县令大人有所不知,那位白郎中其实并非是我们三山村的人,他的户籍现在还在姚家村呢。”
“哦?这是为甚?”正在为自己来之前编造出的想法沾沾自喜的县令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向江大牛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我记得,那白郎中不是一直跟着你们三山村的人进出平安县城吗?为什么他的户籍不在你们三山村?”
嚯,感情他们三山村每日进出平安县城的事儿县令大人都知道啊!
不过江大牛一想就理解了。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人进城摆摊,若是包藏祸心的话,几十口人绝对能够在城里掀起不小的麻烦。
所以他们村子的人每次进城的时候虽然没有受到阻拦,但是相比那群守城的士兵都会多一个心眼儿,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县令。
由此,县令虽然不曾与白郎中见过面,但却知道三山村有这号人物。
“这件事情说来可有些话长了,那姚家村村长和族老有私心啊,因为白郎中有医者仁心,这些年来走村访邻,治病抓药都不怎么收钱,所以……”
江大牛早就想把白郎中的户籍迁过来了,姚家村的人之所以没来闹事儿,估计也是因为临近秋收太忙没有时间,等秋收过后,姚家村的人肯定还会来找白郎中的。
既然现在县令主动提及了白郎中,还想借着白郎中为幌子到他们家蹭饭吃,那江大牛可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更何况,这也是周管家给他的提醒啊,江大牛从来都不会浪费任何人的好意。
“哼,未曾想本官治下,竟然还有这样一群全村皆为白眼狼的村民?”听完了江大牛的解释,县令不由得袖袍一抖,一张圆嘟嘟的胖脸上露出了几分怒气。
“看来白郎中十几年的医者仁心,只是治好了那个什么姚家村里村民们的体外病症,却不曾治愈那群村民心里的沉疴顽疾啊!正好,马上就要到收粮税的时候了……”
听见县令这明显变得不善起来的语气,江大牛心底一跳,急忙开口道:
“县令大人倒是误会了!”
“嗯?本官误会什么了?”宋安辅被打断了将要说出口的话,侧头看向江大牛,一眼就猜出了这小子的想法,不由得背着手说道:“有关白郎中和姚家村的事儿,可是你江大牛亲口说出来的,若说本官误会了什么,那就是你江大牛在戏耍本官,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呐?”
“县令大人……”
一旁,听见宋安辅这番话语的族老和江大山都快跪下了,只恨不得冲上来堵住江大牛的嘴巴。
虽然他们也觉得县令大人打算拿姚家村在秋收以后的粮税之事上做惩罚有些不太好,但是比起江大牛,他们才懒得去管姚家村的死活呢!
不过江大牛也算是对这位县令大人的脾性有些了解,因此也没有感到惧怕,只是语气平静的笑着说道:
“非也非也,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县令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应当知晓治下百姓为何会那么在乎些许钱财,不是这群百姓们心底有沉疴顽疾,而是在这世道之中,他们只想活下去罢了,不知县令大人以为小子说的如何?”
“你这是在责怪本官治理无方了?”宋安辅忽然间眸子一眯,语气变得更加冷漠了。
江大山和族老都忍不住身子颤抖起来了。
就连周管家,此刻也是偷偷冲着江大牛使了个眼色,示意江大牛不要再说下去。
但是……
“若一县一村如此,确实是当地县令治理无方,可是就在昨日,县令大人才安置了一群流民啊,那小子又怎能埋怨县令大人治理无方呢?”江大牛作揖说道,语罢便抬头看着县令,态度颇有些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