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
白郎中本想告诉这个小丫头,自己要去救那些流民,但是他的话却梗在了脖子里。
救人?
自己一个郎中,几十年来就学了半吊子的医术,拿什么救人?
而且大牛都说了,那些是边关城破以后,逃入境内的流民,他们又不是病人,自己一个郎中去救什么人?
流民需要的也不是一个走方郎中,他们需要的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住所!
“唉!”
这般想着,白郎中不由得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回了凳子上。
院子里的气氛有一些压抑,但是江大牛却很清楚,他们绝对没有谁会怪罪白郎中。
相反,包括族老在内,都被白郎中刚刚的反应给震撼到了。
当他们得知可能有流民冲入境内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想那些流民会死多少人,也不是去想着怎么救助那些流民,而是将村民们集合起来,组建巡逻队,日日夜夜的防备着那些流民。
而白郎中的反应,是那么的简单,又是那么的单纯,单纯到令族老瞬间醒了酒,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单纯的令江大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沉默无言。
就连李氏和二牛,母子俩此时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呆呆的盯着面前的饭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三丫,也没有再去夹菜了,而是打量着众人的神情。
“白伯伯,您不必感到沮丧,这是那群敌人导致的灾难,您有一腔医者仁心,不该为那群敌人犯下的罪行自责。”
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江大牛开口了,他在斟酌着怎样才能让白郎中不去想流民的事情。
当然,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是江大牛不希望白郎中真个走上去救治那群流民的道路。
倒不是江大牛自私,而是他非常清楚,流民需要的不是一位郎中,而是一袋粮食,还有一间屋子。
白郎中给不了流民这些东西。
相反,心肠至善的白郎中贸然去接触那群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的流民,指不定就会被人给害了。
“有关流民的事情,是朝廷下达的密令,除了我们村,恐怕其他村子也暂时还不知晓,不过县令大人已经在准备着应对措施了。”
脑海中念头翻飞,江大牛理清了思路,对白郎中宽慰道:
“边关的城池已经收复,闯入境内的流民也不算多,分散到各个州县,很快就能被平息下来,到时候他们还能回到边城继续生活,又或者是就地安置,无论如何,朝廷都不至于放弃这群大康朝的子民。”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江大牛都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因为他太清楚封建时代那群君主对于流民的态度。
不止是流民,应该说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在君主眼中,都只是他们权力的象征,无论是少掉一些,还是多出一些,只要不影响到君主手中的权力,其实他们并不在意。
但是江大牛心里总归得有些期望,他现在只能期望大康朝的君主是一位仁君,不然的话,别说开导白郎中了,江大牛担心自己都扛不住这样的生存环境。
“嗐,我知道的,你这小子就不用安慰我了。”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白郎中忽然咧嘴一笑,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喝了一大口。
“放心吧,好歹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知道那些流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不会那么傻的跑出去遭罪的。”
“对呀!”
三丫接过了话头,看着白郎中,将筷子放在嘴里含糊道:
“白伯伯想要救人的话,可以教三丫怎么给人看病的嘛,那样以后三丫每看好一个病人,就都是白伯伯救下来的,白伯伯还可以自己给人看病,三丫治好的病人,加上白伯伯治好的病人,这样一算白伯伯就可以治好很多很多人了!”
说着,三丫不禁叼着筷子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这般呆萌的举动,令李氏和二牛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大牛和江大山没有笑,不过父子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目光一亮。
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