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你当然敢，但你清楚的，你不能杀我。”</p>
<div class="contentadv"> 胡万万说得很笃定，</p>
“你会巫祭之术，我胡家难道就不会吗？”</p>
“在我成为胡家这代王子之后，我的身上就被人设下了巫祭诅咒。”</p>
“【杀我之人，必遭反噬！万妖噬体，百鬼吞魂！】”</p>
“你若是全盛状态，你或许有办法抵挡，但此刻的你，挡得住吗？你若杀我，你必死无疑！”</p>
而姜明智默然不答。</p>
因为他也清楚，胡万万说的是对的。</p>
作为在葫芦中唯一保持清醒的人，他受的伤其实并不比公孙两人轻，甚至更重。</p>
他能够撑得住，全靠着识海中不断逸散着精神力的魂种，勉强保持了清醒。</p>
“所以，你纵然想要杀我，也只能等到之后。”</p>
杀了我？你也会死！</p>
“再说了，你难道要挑起胡家和姜家的战争吗！？”</p>
胡万万嗤笑道：</p>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p>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p>
胡万万了解姜明智，他一定会妥协的。</p>
在明哲保身这件事上，姜明智一直是佼佼者。</p>
“赶紧放开我，我之后会补偿你的！”</p>
“你还可以拿我去胡家换资源，他们虽然不甘心，但一定会同意的。”</p>
至此，两人二十多年的情谊彻底化为乌有，算是彻底撕破脸了。</p>
但不论如何，自己好歹算是脱离危险了。</p>
只要活着，就不算输。</p>
但……</p>
“我不愿。”</p>
胡万万一愣，茫然地问道：</p>
“什么？”</p>
啊？</p>
姜明智直视着曾经好友的眼睛，平静说道：</p>
“我要杀了你。”</p>
他说：</p>
“就在此地。”</p>
“就现在。”</p>
说完，姜明智手掌用力握紧。</p>
咔！</p>
本来安静的木钉骤然活动起来，开始贪婪地吞噬胡万万的身与魂。</p>
！！！</p>
胡万万能够听到自己的身体被咀嚼的声音！</p>
被压下的恐惧井喷而出，让他再也无法维持淡定，惊恐喊道：</p>
“姜明智！！！”</p>
“你疯了？”</p>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p>
“你不要命了！？”</p>
胡万万想要挣扎，但身体迅速开始衰弱，很快就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魂钉将自身蚕食。</p>
不过几个呼吸，他就连发声都变得困难，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嗬嗬嗬的气声。</p>
“我……”</p>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他诅咒！</p>
随着胡万万变得虚弱，姜明智同样不好受，他的嘴角同样流下乌黑的鲜血。</p>
“呵。”</p>
他也不用手去擦，就这么快意地瞪着胡万万。</p>
“巫祭魂钉下，你还想留着魂魄转生？你在做什么梦？”</p>
姜明智看着这个自己从孩童时就认识的，曾引为挚友的，共同在楚城中共苦多年的男人。</p>
却发现很难将此刻这扭曲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面庞对上。</p>
“胡万万！”</p>
姜明智嘴角黑血流淌，可他咬着牙，一把揪住了胡万万的领口，像是厉鬼一样狰狞着脸怒斥道：</p>
“别再做出这幅丢人的样子了！”</p>
“给我像个男人一样！”</p>
男人？</p>
胡万万被姜明智震慑，嘴唇动了动，脸上的疯狂消散大半。</p>
他抬起头，苦笑道：</p>
“真是强人所难啊……咳咳。”</p>
死气布满了全身，原本高大壮硕的汉子此刻只剩下皮包骨的佝偻模样。</p>
可到了此刻，胡万万反倒是恢复了平静，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p>
回光返照。</p>
他满是歉意笑了笑，低声道：</p>
“兄弟，对不住了。”</p>
后悔吗？</p>
对这么信任自己的人下黑手，背叛了这份信任。</p>
值得吗？</p>
胡万万不知道。</p>
事已至此，是非对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p>
自己动了手，姜明智也没放过他。</p>
挺好的。</p>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胡万万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道：</p>
“小心，咳，一定要小心妖……”</p>
话没说完，胡万万的头就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p>
他死了。</p>
死在了自己唯一的挚友手中，死在了自己暗算的人手里。</p>
死得其所？</p>
大概只能算是罪有应得吧。</p>
胡万万的尸体迅速产生变化，体表浮现出古老的文字。</p>
【杀我之人，必遭反噬！万妖噬体，百鬼吞魂！】</p>
那些文字破体飞出，在把空中汇聚起来，化作狰狞厉鬼扑向姜明智。</p>
可没等靠近姜明智，在半路上就撞上了无形的屏障，燃烧起绿色的火光。</p>
吼——</p>
厉鬼咆哮着，被屏障消融了大半，只剩小部分艰难穿过，没入姜明智的体内。</p>
姜明智面色微微转变，然后冷笑一声。</p>
“呵，只有这种程度。”</p>
嗤笑完，姜明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p>
咚。</p>
如果是全盛时期，姜明智不会惧怕这种程度的诅咒。</p>
但他此刻早已经是强弩之末。</p>
拼命使出巫祭之术刑讯，也只是想要从胡万万那里得到一个答案。</p>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问胡万万为什么要那么做。</p>
只不过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p>
仅此而已。</p>
与胡万万这二十年的恩与仇，至此……</p>
全部结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