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拿着麦克风,一脸肃穆地宣布仪式开始。
柳甜心里狠狠一痛,听着爷爷的名字从司仪的嘴里念出来,好像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从前那个疼爱她的老人,再也不会拉着她的手,对着她笑了。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望向了前面的叶秋知,他微微低着头,柳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不难想象他心里会有多难过。
“鸣炮!奏哀乐!”
司仪一声令下,整个礼堂瞬间被哀乐带入了极其沉痛的氛围。
柳甜默默地听着爷爷的悼词,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眼泪爬得满脸都是。
司仪声音虽然哽咽,但是还是会提醒大家不要哭,可是谁都忍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秋知走到了柳甜的身边,她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上托着一张崭新的手帕。
“别哭,你刚小产,哭对眼睛不好。”
他声音里没什么情感,仿佛像是机械性地想对她好。
柳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迎上了他空洞的视线。
最后,叶秋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穿过人群,走回到了最前端,只不过不久之后,她就看见了几个人脱离开了人群,向她的方向走。
苏辰,顾云霄,纪柔。
纪柔揽住了柳甜的肩膀,也在她耳边淡淡的道,“别哭。”
可是柳甜明明看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是满脸的泪,她勉强地咧了咧嘴,算是对她有个回应。
由于柳甜身份的原因,她只能排在队伍的最末尾,等所有人都瞻仰过遗体之后,她才能过去,否则在外人看来,怕会传出来新的叶家八卦。
柳甜弯腰双手扶在水晶棺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她的四肢,她看见爷爷的面容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大有。
周围花圈环绕,鲜花摆于爷爷的遗体周身,柳甜鲜明的感受到生和死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遥远到天人永隔,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流。
她看着爷爷的遗体,再一次哭成了一个泪人。
爷爷被推进去火化的那一刻,她捂住了眼睛,心痛如绞。
会后,叶秋知组织着宾客有序撤离,苏辰和顾云霄还有纪柔都去帮忙引导,以示礼仪。
宾客被安排到早就准备好的客车送去酒店,柳甜哭得没了力气,找了个角落坐着休息。
叶母看着周围没人了,连装都懒得装,她看着落单的柳甜,走上前去直接就要甩柳甜巴掌。
柳甜看着来势汹汹的叶母,这一巴掌自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她抓住叶母的手腕,站起身反手一巴掌就打到了她的脸上,“我说过不要再招惹我,否则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柳甜眼泪还噙着泪,声音却格外的冰冷。
叶母还没回过神,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被柳甜打了巴掌,她侧着脸久久回不过神。
这一巴掌柳甜是攒着一口气,把新仇旧恨的力气全都用上了的,叶母的半边脸隐隐作痛,耳中甚至响起了刺耳的耳鸣。
“你......你敢打我!”
她捂着脸,瞪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甜,不敢置信的说道。
柳甜把她的手甩到了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手,然后又重新坐好,“是你想要打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叶母看着柳甜一副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差点要把她气疯,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这个赔钱货,我们叶家没有你这个儿媳妇!你连我们家的孩子都保不住,如今还敢打我!反了你了!”
柳甜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暗暗防备着,很怕她忽然又冲上来想要打她,她眼中戒备,声音却松弛,“我生井颢的时候,你就在月子房里打了我一巴掌,如今我因为你儿子才导致的流产,我住院的几天里,你们没人来看过我,反而还把失去孩子的错算在了我的头上,还要来打我,敢情你们叶家的孩子,我无论生是不生都要挨打吗?你把我柳甜当什么?你把我井家当什么?我是你们家的生育机器吗?”
“你个小贱蹄子,你流掉了我们叶家的孩子,你还有理了!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叶母挽起袖子就和柳甜撕扯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秋知拦着,她在得知柳甜孩子掉了的第二天,就得给她一巴掌!一巴掌都算是轻的!连他们叶家的血脉都留不住,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要她有什么用!
柳甜刚刚小产完,力气肯定没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力气大,刚开始她还能应付应付,挡着叶母的攻击,但是渐渐的,她就防备不住了。
厚厚的衣服也阻隔不了叶母狠狠拧在她身上的痛楚,她想她身上肯定是青紫一片了。
她找了个空档,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叶母的肚子上,她弑时便向后倒去。
“柳甜!你在干什么!”
叶秋知大步跑来,一声爆厉,稳稳的接住了叶母歪斜的身子,身后跟着的还有纪柔。
本来纪柔也是应该跟着去酒店的,但是她实在放心不下甜甜自己一个人在这,就跟着叶秋知后面跑了过来,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这么一幕!
她家甜甜出息了啊!
踹的就是那个老巫婆!
她知道她家甜甜怀井颢的时候,那个老巫婆对她一点也不好,要不然也不能大部分产检的时候,都是她陪着去了。
她悄悄蹭到了柳甜的身边,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低语道,“宝贝,踹的漂亮!”
柳甜还没等说话,就看见叶母靠在了叶秋知的怀里,捂着脸颊和肚子,开始告起状来。
“秋知啊,咱们叶家供不起这尊大佛啊,你看她把妈妈的脸都打红了,还踹妈妈的肚子,这种女人就是仰仗着身后的背景,完全不把咱们叶家人放在眼里了,你听妈妈的话,可千万不要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她早晚害死咱们全家啊,你看老爷子,不就是就她气死了吗!”
叶母说着,居然趴在叶秋知的怀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叶秋知皱着眉头,眸色深深的盯着柳甜,见她除了头发有一丝凌乱,身上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是从前,他断然不会相信柳甜是这么暴力的人,但是自从见识过她在监狱用凳子腿压着杨总的样子......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感觉柳甜不同的样子在他心里反复拉扯的难受,他今天操办爷爷的追悼会已经很累了,他不再多想,没什么耐心的问她,“你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