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感受到自己下半身已经麻木,只有心口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她,她还活着。
叶秋知悲愤的声音在她耳边怒吼,她能听得出来他很着急,“叫车,叫车!”他疯了一样地喊。
不知道为什么,柳甜看着他这种样子,她心里忽然就平静了,一种置身事外的悠然感促使她全程都在旁观。
如果说爷爷的死,需要她的孩子来赎罪,她认了。
但是她孩子的死,谁来赎呢?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喃喃自语,“叶秋知吗?”
她蠕动的嘴唇刚刚抿紧,最可笑的事情发生了,她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在这繁乱嘈杂的环境里,竟然被那个几近暴走的男人听见了。
叶秋知快速蹲在了柳甜的身边,抓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回应她,“我在,我在,我在......”
她之前那么大声,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他都充耳不闻,可见真的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柳甜心中一片悲凉,她忽然就厌倦了这种前路未卜的感觉,叶秋知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强了,强到她真的招架不住。
她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她因为被绑架的时候,本就失血过多,已经有先兆流产的征兆,在医院的时候养了几天稍微恢复了些,但是今天她被他三番两次地撞到地上,再坚强的宝宝也留不住了。
“我没叫你。”
柳甜一句话说完,不知道哪里生的力气,她甩开了叶秋知握着她的手,竟然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她心里擒着一个想走的信念,她就真的在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哪怕她的视线都模糊了。
柳甜身下的血水顺着裤管、鞋子凝结成了一个个冰冷的血脚印,直通门外的雪地里,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叶秋知的双眼。
他不能更强烈地意识到,有什么正在失去着......
直到柳甜在雪地里栽倒,失去意识,叶秋知才咒骂了声,快步跑出去把她送往医院。
次日,柳甜在医院里醒来。
她似乎早就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和入眼的白,还有......身边守着她的叶秋知。
她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小腹上,结果她一动,就吸引了叶秋知的注意。
叶秋知在柳甜的耳边嘘寒问暖,关切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像是自动被过滤掉了一样,她听不清,但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地问他,“孩子没了吧?”
叶秋知:“......”
叶秋知一脸悲痛,他双手十指插进发间,痛苦地低下了头,嘴里发出难过的哽咽,“甜甜,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柳甜都不知道他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叶秋知的反应叫柳甜心下了然,她面无悲喜,声音平淡无波,“我家人不知道我怀孕了,不要告诉他们了,免得多几个人难受,那就是我的错了。”
叶秋知心里难受极了,他宁可柳甜打他一顿,骂她一顿,也好过这样不冷不热地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