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有着非常规律的节奏，古板而节制，就像是寺庙里的钟声，又像是皇帝祭天时演奏的编钟声，极度的规整，没有一丝多余和杂乱。</p>

渐渐地，那共鸣声竟与老凤凰扇动翅膀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像是青铜制成的齿轮一般，严丝合缝，按照规律的齿痕运转着，起起伏伏，一上一下。</p>

听着听着，莫灵慢慢沉浸了进去，他好像听到了钟表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心跳的声音，风声化作了均匀的呼吸，羽毛的碰撞声化作了钟鸣。</p>

规律，极致的规律……</p>

青铜心中的一切，都是为了规律而生的。</p>

就像是人体的运转一般。</p>

不断跳动的心脏，气息的呼出与吸入，眼皮的张开与闭合，嘴唇的接触与分离，四肢的收缩与拉伸，骨骼的滑动与停滞……</p>

人体内的器官都在一定的“幅度”内转动，就像是一颗颗齿轮一样，这些齿轮组成了一个精准的“钟表”，在极致的规律之下运转，在确定的体系之内运行，不可逾越，不可脱离。</p>

青铜心是这些齿轮的中点，是锚定钟表节奏的基点。</p>

就像是人的心跳一般，跳得越快，生命活动也就越激烈，“时钟”也就过得越快，心跳变慢，生命活动也趋于平缓，人体的时钟就会放缓。</p>

心跳有快慢，时间也有快慢。</p>

人体时钟的任何一个齿轮出现问题，心脏都会察觉到，然后体现在心跳上。</p>

青铜心也是如此，它清楚地知道光谱出现了问题。</p>

器官有所异变，这台人体时钟机器正在渐渐地走向崩溃。</p>

它只能尽力地抵抗这个过程，用各种手段维持齿轮运转的规律，让秒针的跳动尽可能正常。</p>

作为节律的中心，青铜心不能像橙海胃那样对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它必须保证节律的稳定，保证“时间”的流逝是正常的，生命活动始终保持在一个“幅度”之内。</p>

心跳依然能跳动，依然能够一呼一吸，眼皮仍能张开与闭合……</p>

尽管病入膏肓，但节律的中心不能异动。</p>

莫灵静静地感受着那节律的声音，除了那极致的规整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一丝孤寂。</p>

心脏是最孤独的器官，他处于最中心，被保护得严严实实，主导着一切，也禁止一切的干扰。</p>

犹如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皇，帝国将倾，它无处诉说，也无法诉说，只能强行保持着那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威仪，用雷霆的手段镇压着一切，用心跳的洪钟震慑着那早已腐烂的群臣和动荡的朝廷。</p>

直到那龙椅之下，再也没有人回应它……</p>

“砰砰……砰砰……”</p>

老凤凰扇动着翅膀，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p>

那迎面而来的狂风突然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种向上推动的力量，托举着那青铜的羽翼越飞越高。</p>

风向变了，阻力完全消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顺风。</p>

节律依旧在跳动着，似乎是那青铜的帝王看到了腐朽之中的希望，轻轻地抬起手，托起了那飞向未来的鸟儿……</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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