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平面上的生物只能感受到投影世界，而壁画平面上的生物只能感受到壁画世界，它们的感官无法超脱于体系之外，被限制于世界的本质之间，感受到的自然也是身处于体系之内的事物。</p>

壁画画出的光，照射在壁画上的小人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个渺小的影，小人睁开眼睛，只能看到壁画上的一切，看不到壁画之外的事物。</p>

而那投影之中的生物，亦是如此。</p>

感官被物质世界所限制，自然也把生物的世界观局限在了世界之内。</p>

在那万千的轨道之上，有许多不同本质的世界相互重叠，身处其中的生物也在其中沉浮……</p>

指虫感受到的是触摸世界。</p>

耳蝇感受到的是声音世界。</p>

化香蜂感受到的是气味世界。</p>

食掠鸟感受到的是味觉世界。</p>

井底人感受到的是光线世界。</p>

它们都认定了自己心中世界的样子，那被感官所隔阂的世界也被区分成了五种不同的模样，可这五种模样，也都并非本相。</p>

“真实的世界，究竟是哪一种呢？”</p>

这些生物都有自己坚信不疑的答案，它们也对身处的世界“本质”有着独特且深刻的认识。</p>

它们用自己仅有的感官研究着世界，用那带有缺陷的视野判断世界的真理，却不知道，它们所感受到的“真实”，也不过是那世界的一丝投影。</p>

影上有光，光的背面又有什么？</p>

莫灵看着那果冻，好似看到了镜面中的自己，又好像看到了那书中沉浮的万千生灵。</p>

“你回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莫灵的思考。</p>

莫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天尽山，飘在了那气泡眼球的旁边，而他也变回了那化香蜂的样子。</p>

不定形的气味分子，依旧没有坍缩……</p>

“找到影子了吗？把那藤蔓救出来了？”眼球在一旁飘着，淡淡地问道。</p>

“救出来了……”莫灵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可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p>

“你怎么知道我去救那藤蔓了？”</p>

“我看到了，光一直在那，该看到的都看到了。”眼球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p>

可莫灵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震撼了。</p>

“你连世界之外的东西都能看到？”</p>

“当然，我还看到你把那些熵之虫杀得干干净净了，真是狠心……它们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只是被深渊之底的东西赶上来了，你把它们杀光，它们又会在深渊之底复活，又要受折磨了……”</p>

“什么意思？”莫灵听出了这眼球话里有话。</p>

“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p>

气泡内的眼点缓缓转了过来，盯住了莫灵。</p>

莫灵发现，那眼神似乎与之前看到过的不一样。</p>

而眼球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心神震颤：</p>

“你喜欢看书吗？盗火者。”</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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