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官家册封兰珠为福康公主,并专门为她举办了一场宴会,通知了朝廷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携带家属前来赴宴。官家打了为兰珠铺路的主意,想让她立起来公主的威严。但兰珠过了那么多年宫婢的日子,这些习惯和气质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纵使有嬷嬷对她进行特训,也没能改掉她卑微瑟缩的性子。
兰珠硬着头皮套上华服,被众人簇拥着完成册封的流程。大夏的礼仪繁琐,这样盛大的册封仪式更甚。仪式结束,回到房间的兰珠身心俱疲,不只是因为太劳累,还因为她害怕面对众人打量探究的目光,那些复杂的目光好似要透过她的身体,令她一阵颤抖。眼看已经到了宴会开始的时刻,她纠结了许久也没有勇气踏出房门。
她的贴身侍女梅溪劝慰道:“公主莫要害怕,不管别人怎么说,您都是实打实的公主,是上了玉碟的,别人再怎么议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的,而且还有官家为您撑腰呢。咱们快快收拾去赴宴吧?去晚了总归不好。”
不管梅溪怎么劝说,兰珠还是害怕。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公主的时候,抱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想法,敢犯下杀人的罪行。现在知道自己是公主后,她却变得异常惜命,也异常的在乎别人的看法,害怕自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梅溪还想再劝,忽然听到有人叩门。她前去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素色长袍,头戴直角官帽的女太医,身后没有跟从的药童,只能自己拎着个硕大的药箱。见到梅溪开门,女太医绽放笑颜,如微风拂过杨柳岸,温暖清新。
梅溪呆愣了一瞬:“哦,您就是那位季太医吧?这是要给谁看诊啊?不认得路吗?我帮你指路。”
“不不不,我是来找福康公主的。”季雨棠笑着打断她,朝里面喊着,“公主,官家命我前来为您诊治。”
屋里的兰珠听到季雨棠的声音,高兴的走出来:“季太医,见到你真好!”
梅溪不明白自家公主怎么会和季雨棠关系这样好,不过她是个会来事儿的,忙请季雨棠进去。
兰珠的脸色好了些,她现下谁也不想见,甚至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觉得隔了一层,但心里总觉得季雨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对她亲近一些。
“季太医,一别数日,原谅我没有好好向你道谢。这些日子爹爹找了许多嬷嬷教我规矩,我分身乏术,所以一直没能表达我的谢意,请你不要怪罪。”兰珠道。
季雨棠还没回答,梅溪就蹙起眉头:“公主,您说这话怎么感觉把自己的地位放得那么卑微呢?”
兰珠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季雨棠见状拜托梅溪去泡一壶热茶给兰珠提神,打发走了她。
“公主,官家已经替您感谢过我了,赏了我许多银两,您不必再谢了。您现在是金枝玉叶,是官家心坎上的女儿,您不必再把自己代入到以前那个卑微的侍女身份了。”季雨棠一眼看出兰珠的心结,对她进行开导,“我之所以前来为您诊治,也是官家所托,让我来开导开导。官家对您很是疼惜,您可不要因为顾忌太多而疏远了官家,这反而会让一些见不得您好的人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