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锋看得不错,空悉降魔钵中的业火,本就是三种火焰捏成,可这三种火焰都是紫府级别,五人眼见业火飞出,早明白李玄锋必死无疑!</p>
五位释修一同退后,警惕着他的临死反扑,心中却齐齐松了口气,畅快之意并不多,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p>
五道法器从躯体之中穿过,带出一片浓烈的金气,他手中白弓横扫,却已经显得有些笨拙沉闷,五人灵活跳开,各自后退,齐声笑道:</p>
“好!”</p>
可三火叠加,他身上金气顿时一弱,原本坚不可摧的白甲在这三道火焰的燃烧之中发出咔嚓咔嚓、不堪重负的轰鸣声。</p>
整片业火之中,终于安静下来,满地剩下法师的尸骨与法器,业火的火舌舔舐着白甲,慢慢消耗着他身上的金气。</p>
八名法师见了这火,齐齐对视一眼,如释重负地爆发出大笑声,喝道:</p>
这箭矢略显纤细,却光芒明亮,乃是当年在青松观蜃镜天中受并火与止戈所炼那枚玄矢,颇耐火灼,其余五枚玄矢早已经被业火融化,这枚也不过微微发红。</p>
他却不管不顾,拳如光影,轰然砸在下方三人身上,飞起一片琉璃般的肢体碎片,三声惨叫声响起,撕心裂肺:</p>
“可万万不要出事…”</p>
最近的两人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一瞬间法躯魂魄烟消云散,连带着法器都化为满天金粉,彻彻底底底神形俱灭。</p>
随着脑后的彩光越来越浓郁,他们的目光开始慢慢偏移,余光都在注意着对方的举动,李玄锋却站立着,持起白弓。</p>
于是不惊反喜,顺势急扑过去,眼看着那张森白纹路忽明忽暗的脸庞在面前急剧放大,口中喝道:</p>
“妖孽受死!”</p>
‘雕虫小技!不过徒劳成全我等!’</p>
李玄锋手中的白光闪动,白矢却在另外一人面上浮现,这人金刚怒目,手持长剑,表情惊怒,声音如雷:</p>
他缓缓调息,等着余下的法师赶来。</p>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二十余年的筑基后期,二十余年的杀戮,二十年来李玄锋的每一箭都堪比曾经的数月之和,如今累积,怎能不可怖?</p>
他被业火所灼,立刻明白身上的白甲再也不能庇护躯体,可他几十年来斗法的次数比这些日日念经的法师加起来还要多,顷刻之间就有了盘算,设计射出此箭。</p>
澎湃的金光已经喷涌而出,如同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分开业火冲击而来,凝聚在那一枚金红色的箭矢之上,发出刺耳至极的啸叫声。</p>
三人灵识闪动,见着五人已经到了李玄锋近处,五样法器各指着他的后背,心中恍然大悟,暗道:</p>
左腿上是蛛网般支离破碎的痕迹,是被前左释修的大锤所砸,腹部还有两道巨大的创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甲中空荡荡皆是业火在跳跃燃烧。</p>
琉璃般的碎片在滚动的焰火之中散落,这颗脑袋眼中还残留着哀求之色,却已经被踩得粉碎,至金之气伤魂灭魄,反而叫他丢了性命。</p>
整片天空如同火焰灼烧,闪烁不定,一声巨响浮现:</p>
“业火已至,妖孽死定了!”</p>
空中的五位法师顷刻之间被罡气光彩淹没,五人与各自的法器先后被吞噬,在这浓烈到极点的罡气中消失殆尽。</p>
“你!何其不智!”</p>
“嗡…”</p>
“你这白甲再怎么厉害,到底是无根浮萍!怎么能经得起这等火焰的灼烧!”</p>
三位法师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之人如此刚烈,顿时烟消云散,化为满地的琉璃碎片和纷纷花雨,李玄锋则闷哼一声。</p>
“喀嚓!”</p>
他碾碎了脚底的琉璃,慢慢坐下了,体内的两道仙基余下薄薄一层。</p>
李玄锋的灵识在火中滚动了一阵,被逼回体内,一股灼热之意扑面而来,烧得身上的法力吱吱作响,李玄锋观察一眼,冷笑道:</p>
“甚么业火!真并牡三火混一罢了!”</p>
李玄锋坐在法师的尸山之上,被业火灼得昏暗一片的眼中终于倒映出江南的景色。</p>
‘可惜,他还有几箭之力?再如何算计都要死!’</p>
“嗡!”</p>
随着李玄锋弦上白光消失,剧烈的轰鸣声几乎同时响起,其余四人通通将手中法器打向那持锤法师,他面色骤变,骇道:</p>
李玄锋又看不清局势,受了这样重的伤,硬是要拉着那三人陪葬,眼下五人只须提防着眼前这人的靠近,来回消耗几次,李玄锋必死无疑!</p>
五人心中畅快,竟然暗暗动起念来,想法一一浮现,默默拉开了与彼此的距离,身上的彩光不仅仅留意着面前的白甲男子,还在提防对方:</p>
五人齐齐一愣,先前熟悉的死亡恐惧重新涌上心头,罡气还在往外倾泻,他们空中同时发出尖锐的啸声,震得火焰摆动:</p>
“嗷!!”</p>
“喀嚓……”</p>
“业火已至,妖孽死定了!”</p>
“滴答!”</p>
五人在空中斗作一团,李玄锋再度拉弓,弦上却跳起一枚金红色的箭矢。</p>
“好!”</p>
“唔…”</p>
随后两人虽然有身前的倒霉蛋抵挡,可持剑法师被白矢所阻,持锤法师被同伴所阻,法躯照样飞灰烟灭,所幸留下两道流光在业火中跳了跳,如同陨石般往地上落去,拐去北方投胎了。</p>
“哗啦…”</p>
这声音传来,司元礼心中咯噔一下,默默祈祷起来:</p>
“轰隆!”</p>
他此刻不像是灯枯油尽,反倒比先前还要可怕三分,白甲残破的边缘灼灼光如火,摄人心魄。</p>
涛涛江水向东,河水打着转,或急或缓,冷酷着恒古不变,怪石嶙峋,波涛涌起,一切景色与他入阵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p>
唯独原本的水面挤满了花瓣,洋洋洒洒,这些花瓣拥挤着顺流而下,从西至东,涌向远方的东海。</p>
他的眸子微动,移向北方——大江往南北百里,琉璃遍地,皆被粉色。</p>
“甚是美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