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阴倌,我自问有能力对付多数凶尸。
然而,这一次,我却彻底沦为了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一场以少胜多,却是绝对压制性的‘屠-杀’。
甄意外本人的飞刀我是见识过的,可此时附在他身上的丁欢,这个只存在于幻想中并未见其真身的浪子,不光让我晓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放浪形骸,更让所有人都像是见证了只存在于中,近乎神化了的‘小李飞刀’。
虽然甄意外携带的手术刀一路来所剩不多,可除了例不虚发外,多数时候竟还能旋回到施放者的手中。
郭森本人也算是神枪手了,但和此时附身于他的高乐共同走过这纵向不过十几米的‘停尸房’后,他想必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难以走出阴影和怀疑人生。
这被附身的黑胖子,一路目中无人,随时抢下临近凶尸的配枪,跟着瞄都不瞄,就间歇不停的扣动扳机,时不时还对丁欢发出近乎‘刻薄’的嘲讽
“老子不光有儿子,还他娘的好几个孙子!不像你这色胚赌棍,真爱上了汉-奸闺女不说,到处留情,睡过的婆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到头来却没一个给你‘下蛋’的!”
同样作为‘参观者’,赵奇憋了半天,直到最后一个戎装凶尸被丁欢泄愤式的旋刀割掉了脑袋,才忍不住低声对我说
“真希望老郭这会儿没有意识,如果他现在是清醒的,过后保准必须得接受心理辅导。”
我只能说“高乐前辈行事还是很谨慎的,应该会照顾他的感受吧。”
穿过‘手术室’的走廊和鬼武忍者的‘宿舍’,大门一开,悬浮在空中的人皮灯立时有两个化作人形。
仇雪莉和杜鹃来到跟前,仇雪莉把牵着的一个皮箱交给我,“我们都感觉到,这船上的气势发生了变化,你……你们最好尽快离开。”
“是我们。”
我接过皮箱,冲性格俏皮的杜鹃呲了呲牙,“你这姐姐心眼儿挺多,还不相信我会带你们走呢。”
“才不是。”杜鹃摇头,跟着踮脚用力踩了踩地板,“我们刚才都觉得,这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那是我们根本不能够应对的。雪莉姐说你是好人,她跟我们说,我们早就死了,再死一次或许会永不超生,但我们的牺牲如果能换来一个好人的活命,那就是值得的。也算我们死得其所。”
未曾变化的灯笼中,传来一个女声,我听出,那应该是杜鹃时不时挂在嘴边的水仙
“之前恶水来袭,你没有丢下我们任何一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现在形势变化,催生出的邪物凶悍之极,单是透出的气势,已经让我们几乎丧失了原本的能力。我们虽然苦命且是贫贱之身,但懂得知足和感恩图报。我们已经决定,集合所有姐妹残余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会送你们离开。”
瞎子‘呦吼'一声,转向我道“听这意思,这帮姐们儿是不把咱们当爷们儿了?”
“有工夫废话不如赶紧行动。”
我拎起皮箱,疾步向前,同时大声道“如果真拿我当朋友,就别让我失信于人!”
杜鹃迈着小碎步却丁点不落后的跟在我后方“我们可不是人。”
“他是阴倌,欺神骗鬼,他罪过更大。”瞎子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揽住了仇雪莉的纤腰,冲她露出了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
集结起来的‘队伍’马不停蹄来到之前的入口处,这时,脚下的地板开始不断发出爆裂的声响。
我精疲力竭,赵奇背负着欧阳若,只能是‘甄意外’和‘郭森’作为主力,瞎子从旁协助,合力挪开了赌门的铁棺。
瞎子率先上去探头看了看,下来后再度一手环住仇雪莉的腰,另一只手则搂住了一路牵带来的海伦娜,冲我一扬下巴
“如我所料,恶佛倒,善佛拜,邪阵气势已经失去平衡。上面原先那些诈尸,都已经望风而逃,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那才真正糟糕了!”
我提起皮箱就往上跑。
纱织紧随其后。
终于回归甲板之上,仰望间看着仍在落雨的夜空,回想之前的星空逆转,宛如大梦一场却仍处在半梦半醒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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