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沉吟那人像是有些不耐烦,将酒盏在条桌上顿了顿,“你们俩,能不能别闹了?”
    另一个为我所憎恶的人干笑两声,却是朝向我说:
    “徐二哥,这次能找到仙树,非是你而不能。你当居首功,那便由你来决定咱们兄弟的前程。还是咱当初结义时的那句话,哥哥们说一,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说的慷慨激昂,我却更恶心他,就觉得这人说话实在口不对心的很。
    这时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只见一个穿着葛色连身短衣服的女孩儿,低着头,端着个木质托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先前沉吟那人眉头一皱,等女孩儿双膝跪地,把托盘上的青铜酒壶放到条桌上。他突然冷不丁抄起原先放在桌上的另一个酒壶,狠狠朝着女孩儿后脑砸去。
    那酒壶十分沉重,又有雕花棱角,只一下,女孩儿就鲜血横飞,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扑倒在地,没了气息。
    大胡子和像极了凌四平的那人,双双勃然而起,同时喝问:
    “姓杜的,你因何又滥杀无辜?!”
    那姓杜的面无表情,甚至还用刚砸死女孩儿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酒盏斟满了酒,这才缓缓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咱们兄弟间的谈话被她听去,后果会是如何?”
    大胡子仍然怒不可遏,看样子顷刻间就要按捺不住上前和他动手,像凌四平那人眼珠一转,侧身挡在他面前,口中不咸不淡道:
    “人死不能复生,既如此,那就都少说两句吧。”
    “嘿嘿,就是,一个卑贱的丫鬟,死了也就死了,犯不着让咱兄弟伤和气。”说这话的正是我莫名厌恶那人。
    像凌四平之人都没正眼看他,只转身和大胡子对视:
    “大哥,你我兄弟出海前结义,当时便说,此行乃是二哥主事,无论成败,各自无怨无悔。如今想来,这个决定是对的,但另有些决定却是草率了。这么地吧,一个头磕在地上,那就是亲兄弟。手足相残有违天道……大不了,看不上眼的,咱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老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姓杜的手中酒盏停在了面前,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老五蓦地转身,和他正面相向,却是哈哈一笑:“明人不说暗话,看不上你而已。”
    姓杜的本来还压制火气,这时听他说的这么直白,也是拍案而起。
    他刚一起身,大胡子就上前一大步,和老五并排对他怒目相向。
    “怎么?咱这是不打算再做兄弟了?”我憎恶那人也起身站到了姓杜的身旁,低着头,抬起一只脚,用鞋底踩住那横死女孩儿露在外边的白皙手腕,来回的轻轻揉捻。
    我从第一眼看到这人,就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他。见他这么亵渎尸体,更加怒不可遏。抬手按住桌面,缓慢起身,眼睛直视他的同时,右手忽地反手抽出大胡子腰间佩剑,反转剑身,架在了此人肩头颈间。
    此人不为所动,反倒嘿嘿一笑:“二哥,咱们……”他后续的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来人!”我抬高调门喊了一声。
    很快,船舱内先后快步走出两个,和被杀女孩儿一样穿着的年轻男子。看年纪,两人都不会超过十四五岁,双双低着头,站在近前瑟瑟发抖。
    我把古剑抬举到其中一人面前,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抓住胸口衣襟,小心翼翼的揩抹剑身上的血迹。
    另一人站在旁边,更是抖若筛糠。
    姓杜的低头看了横尸在地那人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