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癞痢头说完这节,我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会露出庆幸的表情了。
那女人当时比他大不说,而且还很有可能不是人。但凡不是失心疯,谁愿意娶个异类回家做老婆?
见白晶兀自俏脸发青,我忍不住好奇,试探着问她:
“杨哥说的这事,和黄家有关系?”
白晶咬牙切齿:“何止有关系,他说的那女人,就是我的坐肩师父!”
我惊得瞠目结舌,癞痢头更是一声“我地妈呀≈quot;,差点一头栽死过去。
所谓坐肩师父,是出马一门独有的说法。传说弟子要替人平事,堂口派出的仙家,就会在其左肩跟随。普通人自然是看不到仙家的,这最常与弟子一起‘接洽业务’的仙家,就被弟子称作坐肩师父。
敢情癞痢头没能娶进门的未婚妻,居然是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他反应能不大嘛。
白晶一副要咬人的架势,我和老古是谁都不敢再戗她的虎须了,癞痢头就更不敢开口。
老古突然一拍巴掌,“哎呦喂,原来这位杨兄弟也和黄家有牵连。这样看来,咱这几个人,好像还真都不是无故被牵扯进来的。”
我一怔,可不嘛。可又一想,不对啊,就算癞痢头跟来是冥冥中注定的,我跟黄家又有神马关系?
白晶是一会儿都不想跟癞痢头多待,板着脸问我,齐瞳等人的事,我具体想怎么办。
我说目前也没有大方向,为避免伤及人命,保险起见,最笨的法子就还是回到巧山石业附近,暗中观望。
老古沉吟着说:“齐瞳的父亲齐巧山,现在住在市里的医院。咱们分头行事,你们回工厂,我和杨兄弟还是去医院,见见齐巧山,或许会有所发现。”
我说:“行,我先送你们去医院。”
老古摆摆手,“不用,进了市里,你把我们放下,我们打车去,你们俩赶紧回。”
我知道这老爷子也是看重人命,当即同意。
车子重又开动,没曾想才开出不到两公里,猛不丁车头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我急着踩刹车,下车查看,那人竟然不见了!
老古跟着下来,四下瞅了瞅,断然道:
“这事不对头,这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我心里也是犯嘀咕,因为刚才耽搁了一阵子,这会儿我们才上国道,路两边都是农田荒野,除了时不时过辆车,哪有什么行人。
“这是什么东西?”
癞痢头忽然说了一句,弯下腰,从车子前保险杠的卡槽里拽出一样事物。
乍一看,那就是个夹着些泥沙的塑料袋。要在平时,我多半会认为,那是开车的时候,不经意卡在里头的垃圾,又或是哪个倒霉孩子的恶作剧。
但是,这时和老古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塑料袋有问题。
老古接过塑料袋,在手里搓了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塑料袋往我手里一塞,竟自己钻进了驾驶座,把车往后倒了一小段。
他跟着又下车,低着头在车头前看了看,弯腰捡起一样东西,走回到我们几个面前。
老古把那东西攥在手里,却是眼神闪烁的盯着我问:“你从这塑料袋上看出什么了没?”
“塑料袋还挺新,但是是漏的。里边除了沙子,还有些水泥渣子。这应该是在巧山的时候,被人塞到保险杠里的。”
老古点点头,“这他娘的是有人给咱下套,想要咱们的命啊!”
说着他把手掌展开,掌心里的居然是一块白森森的骨头。
“是人的指骨。”我脸色越发阴沉。
老古雷厉风行的一挥手:“上车再说!”
车子又一次开动,车厢里气氛却是相当肃杀。
癞痢头终于是忍不住问:“这人骨头是咋回事啊?难不成王欣凤他们爷俩,已经有人被害了?”
“别不走脑子!”老古拍了他一把,“这是人骨头不假,但本主至少死了超过十年了,指不定是从哪个坟头里刨出来的。”
我说:“巧山公司是专门造景的,从工地里挖出死人骸骨不稀罕。”
老古哼了一声,“既是工匠,会些个厌胜邪术,也是不稀奇的。可这害人的法子,足见某人心思之歹毒。”
我点点头:“把人骨和泥沙装在塑料袋里,再把塑料袋撕开个小口,塞在保险杠夹缝里。车速一提起来,泥沙漏的越多,风就把口子鼓的越大。泥沙漏完,骨头掉下来,被轮胎压过,本主就算早已轮回转世,其怨念也还是会骤然闪现。
得亏是我们刚才停了那一会子,泥沙漏了大半,要是没停,按时间算,这会儿我们应该上了绕城高速,就算时速只有90迈,冷不丁冒出个人来,那要不撞车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