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贵妃南宫浅浅御花园放纸鸢,邀宠不成反落水。
一群宫女、太监火急火燎地捞人。
皇帝袖手旁观,从头到尾不曾帮扶一把,只顾着跟身边的皇姐说着热乎话儿。
贵妃很伤心,落汤鸡一样湿漉漉地被太监们从池子里救上来,被两个宫女架着,上了一抬四人抬的舆轿,悻悻然回德胜宫了。
德胜宫是她的住处,偌大的朱门,阁楼飞檐。
宫室规模虽不及皇后的坤宁宫,但比其他太妃、太嫔住的殿宇,已是绰绰有余。
南宫浅浅抽抽搭搭,心中幽怨不已,被纳入宫中三四个月了,竟然未曾承宠。她使劲浑身解数接近俊美的少年天子,可天子却好似个睁眼瞎,压根瞧不见她。
“娘娘,仔细哭坏了身子,奴婢帮您擦擦头发。”
舆轿上还有一人,是她的贴身大宫女玲慧,从娘家天启公府带过来的心腹。
“是不是本宫比不上皇后,所以陛下都不宣召侍寝。”
深宫寂寞,南宫浅浅这么挨了三个多月,抓心挠肝。
她哪里知道,谢玄宸在亲政掌握大权之前,压根不想碰任何后宫女子,唯恐这些背景强大的世家女生下皇子,就是他的绝命之日。
“娘娘哪里的话,婢子听着心疼。”玲慧悉心轻柔地替贵妃擦干了头发,压低了声音道,“论容貌、才学,娘娘您都胜过皇后半筹。陛下也就去过坤宁宫三次,大多时候还是宿在御书房和暖心殿。”
南宫浅浅略感宽慰:“确定就三次”
“对啊,而且只坐了两个时辰,都没过夜。”
玲慧有耳报神,专门打听清楚了,“奴婢瞧着,皇上对皇后也不过如此,您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有大司徒那层关系在,您早晚会得宠的。”
南宫浅浅忐忑的心,这才安定了些个。
没错,她爹是陛下的老师,师徒关系非同一般,南宫家鼎力支持陛下亲政,日后定是从龙首功之臣。
一旦陛下亲政晏党倒台,那个姓晏的皇后势必被废,运气不好一根白绫一杯毒酒,运气好了幽居冷宫青灯古佛。
“娘娘只要耐心等个几年,好日子在后头呢。”
前方即是德胜宫。
南宫浅浅身上笼着件薄披风,遮遮掩掩地低头进入殿内。
太监抬来松香木的大浴桶,几个宫女倒上温水、准备好换洗的干衣,伺候贵妃娘娘沐浴更衣。
就在这个时候。
荒竺按着那个缺德龅牙太监的指路,走到了“朱门阁楼”的门口。
“德胜宫。”
荒竺仰头,看着朱门上的巍峨烫金匾额。
龅牙太监阴损至极,他得了离家的好处,要整白帝州总兵,就故意指错路到后宫;不指皇后娘娘的坤宁宫,是怕坤宁宫名声太响,这乡巴佬听过不上当,就退而求其次,指了贵妃娘娘的德胜宫。
德胜宫这个名字具有迷惑性,那些个太妃的薄雾宫、飘絮宫、皎月宫一听就是女人住处。
也是巧了。
德胜宫的主子因为落水,宫女太监都进去伺候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荒竺就这么大咧咧地走进去,无人盘问阻拦。
他见庭院内,栽种着许多马蹄莲和萱草,花开锦绣,几株盛开的合欢树下,还挂着秋千,可谓是幽香暗度,情丝旖旎。
荒竺有点懵,皇帝召见臣子的宫殿,看上去有点不太严肃啊。
心里虽存着疑问,但到底是见识浅,不知朝廷里那些挖窟窿生蛆的老臣是怎样算计他。
荒竺穿过花厅,一只脚踏上游廊,推开殿门。
一阵脂粉的香气,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