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无数生命作为祭品被献上,在那肆虐的黑暗面前,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奉献,</p>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应无声无息地成为那诡异生物的口粮,</p>
生来便是如此。</p>
此刻,正义女神站立不动,似乎在回忆那远去的恐惧。</p>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不断向黑暗天空注入深重魔力的维嘉和维克托身上,低声呢喃:</p>
“原来……如此。”</p>
“哈……比……卡。”</p>
芜——</p>
突然,空中响起悠远的哀嚎和沉重的吼声,</p>
那令人胆寒的声音钻入正义女神的耳中,触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p>
不久,那混乱的喧嚣逐渐平息下来。</p>
那庞大的黑暗祭品似乎已被完全吞噬,融入了混沌之中。</p>
然后,浩大的黑云翻腾起来,</p>
它的巨口裂开,从高空中倾泻而出的肉块像皮脂覆盖的表面,</p>
每一块黑暗肉体都如新生儿般,嗷嗷待哺。</p>
一旦落地,便有强烈的哭泣和呼啸声向四周扩散,充满了混乱与疯狂。</p>
这些黑山羊幼崽,虽然只是那恐怖存在的边角废料,但每一个都像涌动的黑色小山,</p>
它们用六只羊蹄,撑起庞大的身躯,</p>
那几乎与钟楼相媲美的庞大身体上,无数摇曳的触手伸展开来。</p>
蠕动的肉体表面也裂开了一张张仿佛山羊般的嘴巴,</p>
如今,孩童的哭泣与悲伤的哀嚎在半空中混合成一种混沌的羊叫,咩咩不停。</p>
伴随着天空之上传来的诡异笑声,一群刚刚落地的黑山羊幼崽纷纷向正义女神扑去。</p>
它们没有特殊的攻击手段,只能依靠庞大的身躯,不断向前冲撞,掀起沉重的力量。</p>
此外,还有重复的哭泣声和羊嚎声不断地给予正义女神精神上的压力。</p>
最关键的是,这些仅是幼崽。</p>
刚出生的孩子,没有任何成熟的思想。</p>
它们所具备的,不过是本能的驱使,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吞噬任何对她不敬的存在。</p>
正是这种纯粹的本能,让正义女神的天秤一时停顿。</p>
这群黑山羊幼崽的实力并不突出,它们并没有展示出任何特殊技能。</p>
唯独它们的数量和体型,庞大到令人震惊。</p>
如果面对人类城市,恐怕能瞬间将之夷为平地,</p>
整座城市,都将成为它们本能驱动下的残破产物。</p>
当然,它们打不过正义女神。</p>
但为何维嘉一开始就选择召唤这些生物?</p>
很简单。</p>
正义女神的正义观,仅仅区分其的善恶。</p>
无论行为的善恶,还是内心的善恶。</p>
做了恶行,就要铲除,心思邪恶,也应该铲除。</p>
可正义女神的这一套理论,唯一对付不了孩童,</p>
尤其是刚刚出生的幼崽。</p>
它们甚至没有自己的思想,她的天秤无法判断它们内心的善恶。</p>
幼崽天生爱破坏,这是由它们好奇心驱使的本能,</p>
正义女神虽然主张‘无心为恶,是恶必罚’,</p>
可她没办法制裁面前这些连天秤都衡量不出善恶的‘幼崽’。</p>
如果这些幼崽真的造成了城市的破坏,碾压无数生灵,</p>
即便它们毫无恶意,正义女神也将毫不犹豫地介入,保护弱者。</p>
但现在,修尔本早就被毁了。</p>
她们的战斗仅在这废墟上进行,城市早已有了重建的希望。</p>
因此,即使这些幼崽再次摧毁城市,却连雪上加霜都算不上。</p>
且周围无人,没有其他人类成为它们的攻击目标。</p>
它们唯一的目标只能是高高在上的正义女神,</p>
可是,即便它们聚集所有力量,也无法触及她。</p>
顶多,它们的狰狞的诡异模样,会让别人看到后感到生理不适。</p>
但这犯法吗?</p>
就因为长得丑,就要被杀?</p>
正义女神还没极端到那种程度。</p>
说白了,它们尚未行恶,再加上其‘幼崽’的本质,使得正义女神难以下手审判它们。</p>
这一刻,她产生了无限的纠结,</p>
正义女神明白,她理应消灭这群看起来就是‘邪恶’的存在。</p>
但心知肚明,这与公事公办,实为两回事,</p>
如果仅凭自己的情感去清除这些丑陋的‘幼崽’,她还能称得上‘正义女神’吗?</p>
“是啊,所以这就是你那过时的偏执正义。”</p>
那个淡然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响起,使正义女神微微一愣。</p>
她顺着声音,看向了空中维克托的身影。</p>
注视着维克托那冷漠的态度,连带着他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p>
“如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一并清除,不留它们任何成长的机会。”</p>
“但你不同,因为它们尚未行恶,因为它们的幼小仍不能辨识善恶。”</p>
“所以你选择让它们成长,直至它们或是行恶,或是怀有恶意。”</p>
他的话语一语一句在正义女神的心中回响,都会使她深感震动。</p>
直至他后来的话语,更是让正义女神微微瞪大自己藏在头盔下的双眼。</p>
维克托勾起嘴角,不屑地冷漠一笑:</p>
“明明它们从一开始就是害虫,生来注定只会毁灭一切,”</p>
“连普通农夫都明白的道理,你却从未深入思考,只是一味地信赖天秤,试图判断人们的善恶。”</p>
他明明是抬头仰望,但那轻蔑和嘲笑之中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俯视之感,</p>
那冷漠和蔑视的态度,似乎已经对正义女神的落后做出了判决。</p>
“从未经历人间疾苦的傲慢女神啊,”</p>
“现在,你也该滚下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