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能把责任全部责任推到命主身上。”方杰叹了口气道:“国学易术,博大精深,若是真的学通了,一般人也即使改换了常量,也是能识破的。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人的命运就好比一个多元方程,一个方程几个未知数。八字并不决定命运的全部,风水也不是,各人的后天努力也很重要,所以我认为人的命运应该是定数中有变数:好比上面的方程,有常量(比如有地人家庭富裕,有的穷,这是生来就固定的),有变数(个人后天努力、机遇、贵人等)。正是因为各种变数,预测难免存在误差,预测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准确率已经很了不得了。要是什么都算准了,那不是神仙了,我还玩个屁的游戏,掐指一算,什么都不用干。终极武功就到手了,哈哈……”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不是很迷信?”显然,从头至尾,忘情一直将方杰划归到了神神叨叨的半仙一类的人物,如今又听到方杰自我否定,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方杰眉毛一竖:“什么是迷信?唯不求新知之心,迷既有概念之信!世人无知。断然否定命的存在,其实才是真正的唯心真正地迷信此等自诩唯物论者,充其量也就是个机械唯物者。对命之所以不研而否、不思而弃,是因为他们心中地固有观念不容许他们接受异己地理论,这就是佛家常讲的所知障”
忘情不置可否地道:“你不也是相信这种玄学吗?难道就不是唯不求新知之心,迷既有概念之信?”
方杰似乎早就知道忘情会由此一问,哈哈一笑:“正是因为我不信。所以我才学易术,不学,又怎么知道那是迷信,又有什么资格说那是假地呢?”
“可那毕竟和科学是背道而驰的。”虽然忘情接受了方杰地理论,但还是尽量想着方子反驳方杰的话,这倒不是她一点都不信命,而是希望通过这场辩论,满足自己对精神生活地需求,其实忘情之所以有点神经质,和这种对极致精神世界的需求是脱不开的。换句话说,精神层次很高的人,都有点神经质,这是必然的现象。
方杰当然也知道忘情不是在故意跟自己抬杠,笑了笑后,好整以暇地道:“你首先就搞错了一个概念。行而上者之谓道,形而下者之谓器。周易讨论的是道,现代科学研究的是器。易术是哲学理论,是一种社会分析法。通俗一点地说,是一种因果辩证法,基础是因,得出的是果,而科学是技术理论,基础是那些公式、公理,得出的是一个证明结果,是条件关系,这两者本来就不能划上等号。”
见忘情有些不解,方杰想了想。只好又补充道:“欧几里德的几何学就是建立在几条公理之上进行推理的。这些公理是不需要证明的,如果你不相信这些公理。那你就根本没法去利用这么学科。反过来说,周易是建立在人与社会、自然互相联系基础上的。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思想,如果你不信万事万物都是互相有联系有因果关系的,那周易也根本无法利用起来。”
忘情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但是有一点她抓住了,立即问道:“那人与社会、自然的联系,还有什么天人合一,到底是什么呢?”
方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道:“这要说起来你更不理解了,问题更多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回答你。就好比你去问牛顿,为什么会有万有引力?牛顿可能会回答:万有引力到处都有呀,其大小和物体质量地乘积成正比,和他们的距离成反比。你接着问,为什么引力偏偏与质量成正比而不是与质量的平方或立方成正比?我估计牛顿只能耸耸肩膀说:事实上观测结果就是这样的。如果你再问:为什么测量出来就是这样的结果?这规律谁制定的?我估计老牛先生只能幽默地说,这是上帝的安排。”
见忘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杰不以为意地道:“我知道你提出这种终极追问并非故意刁难,但是就我目前的水平恐怕很难找到合理的解释。当年屈原写《天问》之时,一定有与我们现代人有同样地困惑:宇宙的真相究竟如何?有没有种力量在冥冥中决定一切?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是有的。”
说到这里,方杰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国人,一边大骂这些是迷信,一边又时时刻刻地受此影响,就连说话都一样,经常挂在嘴边的什么变卦了、阴阳怪气、厚德载物、君子以自强不息……等等,不都是出自周易么?有人说不知者不罪,要我说,简直是罪孽深重!”说完这话,方杰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没吭声了。
长篇大论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忘情自然是还在消化方杰先前所说的那些易术思想,而方杰则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去学点奇门五行之术,如果能将自己所掌握的易术知识运用到游戏技能里去,恐怕要比一般人厉害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