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自觉有些理亏的楚王殿下揉揉鼻子：“马周在西域给我买回来了一些好马，回头我送您十匹嘛……”</p>

“楚王殿下怎会如此大方？”李二陛下这会儿已经重新拿起了碗筷，在夹起碗中唯一的一个“绣丸”后，他突然对还跪在殿内的张楠道：“滚出去！别扫了朕用膳的兴致！”</p>

“唯！”捡回一条命的张楠自然不敢多话，当即俯身再拜，随后恭敬地缓步退出了大殿。</p>

“不是我大方。”楚王殿下没有去关心张楠今日的遭遇，他只是顺着李二陛下先前的话题，继续道：“黑煞与我有缘！”</p>

“什么缘分？”李二陛下对此事倒还真有些好奇。</p>

“有缘就是有缘喽。”楚王殿下闻言眨了眨眼睛，并不打算透露黑煞向自己投诚的事实：“简直妙不可言。”</p>

“你不愿多说，朕也就不多问。”李二陛下进食的速度很快，这会儿他碗中的雕胡饭已经即将见底。</p>

“感谢父皇体谅。”楚王殿下知道父亲话中的暗示意味，所以他的回答就显得很是一本正经：“您放心，此去西域，儿臣定要打得那肆叶护和乙毗射匮从此以后对咱大唐俯首称臣！”</p>

“莫贺咄可汗昨日已经向朕上表奏疏，表示他的儿子乙毗射匮受人蒙蔽，才有了对朕的不敬之举，你说说，朕要相信他的话么？”李二陛下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带着审视。</p>

“这个嘛……”楚王殿下觉得这个问题好回答也不好回答，因为他不确定李二陛下到底清不清楚此事背后其实有窦氏参与——毕竟肆叶护和乙毗射匮那俩傻瓜也是被谢闵麟指使康国国主将其出卖的：“儿臣认为，这个问题不是您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您需不需要相信的问题。”</p>

“此话怎讲？”李二陛下佯装不懂。</p>

“事关开疆拓土的功绩，您作为皇帝，该怎么做用不着儿子来指手画脚吧？”楚王殿下闻言当即撇了撇嘴角，接着又开始鄙视某个昏君野心太小：“想想秦皇汉武，您得想办法迎头赶上人家啊！”</p>

“朕真没想到，你会对朕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李二陛下看着眼前好像还是跟从前一样大大咧咧的儿子，他不禁微微一叹：“那么你呢，宽儿，你就不想这些吗？”</p>

“得，又来了。”楚王殿下听闻李二陛下此言，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道：“既然您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以便求个稳妥，那儿子就再说一遍:“这次我出了长安以后，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进来——西域之战，于公，我为的是大唐百姓，国家社稷，于私，也无非就是一个即将离家很远的儿子，打算在临走送给自己父亲一份大礼——我知道您一直都想封禅，况且我也答应过要助您达成此事……</p>

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全部。”楚王殿下话说到这，见父亲又开始沉默不语，他也懒得继续长篇阔论，只是默默收起桌上的残羹冷炙，最后离着食盒离开了太极殿。</p>

只是回去路上，天空虽然已经放晴，但依旧无星也无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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