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兴楼原是金桥县城中一处旧寺庙,多年前被炸毁大半,破四旧时又被多人推翻,改革后才经公家维修,重塑雕像,被一位俗家弟子买下,成为家庙,重兴香火。
“秦铮,这是徐家绅的地盘。”
顾瑾皱起眉,眼底罕见地浮现出一抹严肃。
徐家绅此人手段狠辣,之前在港区那边混,传言他是在港区杀了人才逃回大陆的。
而他回大陆后第一时间出了家。
那时文化大革命刚好结束,寺庙正是振兴之时,成为佛门弟子的徐家绅受寺庙庇护,再加上隔岸办案本就复杂,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没过几年,徐家绅弃戒还俗,成为佛门俗家子弟做起了生意。
他的确有做生意的头脑,短短半年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可道上的人都清楚他私底下用的什么手段,强买强卖,说白了就是黑道,披着佛门俗家弟子的皮,做尽狠毒恶劣之事。
就连顾瑾这种世家子弟,也常被叮嘱见到徐家绅要礼让三分。
直到前些年全国扫黑除恶,动静大得厉害,徐家绅为人敏锐嗅到风声,才不惜折损手中大半生意将自己和剩下的生意洗白。
扫黑办到时,他早以金蝉脱壳,虽元气大伤却成功地躲过一劫。
即便如此,他的人脉仍旧不可小觑,心肠也如往日一般狠毒。
之前有个人仅仅在酒局上讽刺了他一句今时不同往昔,意思是如今光景不同,他也已非当初的徐家绅,让他看清楚地位、认清楚身份。
结果第二天,那人的尸体就被发现在自家池塘中。
而徐家绅早已自办一家制衣厂,当起了干干净净的大老板,公家制衣厂取名为青山白云,他的私人制衣厂则取名为蓝天,其知名程度与前者旗鼓相当。
他本人更是开放家庙,供奉香火,逢年过节将一半的香火钱捐给县里,成为了金桥县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些不知内情的老百姓提到徐家绅,甚至会夸一句大善人。
“这老登铁定是看叶芸的制衣厂赚了钱,他急了!”
顾瑾忿忿不平。
“谁不知道他手底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买卖现在被查得越来越严,正面上的生意只有制衣厂最赚钱,如今叶芸带着白云制衣厂东山再起,他就是嫉妒了呗!”
以前白云制衣厂不行,青山制衣厂的杨青林又是个半吊子废物。
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吃不下谁,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今叶芸带着白云制衣厂崛起,几乎垄断整个服装行业,连其他县城的服装厂也不辞辛苦地从叶芸这里进货,可不是动了徐家坤的利润?
青山制衣厂不急是因为青山属于公家,他们新上任的厂长也不如陈振兴有责任心。
赔钱就赔钱,厂长一整个带着全厂人混吃等死的心态。
徐家绅则不同。
蓝天制衣厂是他一手创办,如若赔钱,赔的是他自己兜里的银子,他只会比当初的陈振兴更焦灼且烧心。
劫走陈振兴,威胁叶芸出面,还真是他的行事风格和手段。
“我今晚还跟陈厂长说这些散事落不到我身上,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原是憋了个大招。
叶芸披着衣裳走进铺子,刚刚起身,寒凉的夜风激得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出来了?”
顾不得放下手中的信,秦铮果断取下身上的厚褂子,走向叶芸,连带她的衣裳一起将她身子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