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如他所愿。”
两人很默契的避开方才不快之事,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厨房。
只见紫娟果然手忙脚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平日里她只操心四五人的饭菜,当然游刃有余,今日听说有二十余个客人,虽有几个丫环打下手可仍然忙不过来。
“紫娟,我早就与你说过了,什么事儿不要都亲力而为!”楚铮见她这副辛苦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你看翠苓就比你机灵多了,本公子就是叫她去盛碗粥,她出了门就吩咐下面丫头到厨房,盛好了自己再端进来。”
正在一旁捡菜的翠苓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道:“公子,你是在夸奖还是损小婢?”
“翠苓,”苏巧彤笑道,“莫管你家公子是何本意,就当他在夸你好了。”
“嗯,”翠苓重重的点头,“小婢听苏姑娘的。”方才听徐老太医说苏姑娘是公子未过门之妻,翠苓虽感有些闷闷不乐,可没过多久便想开了,这事之前府里虽没人明说,但大家早就已心知肚明,若苏姑娘不嫁给公子那才叫稀奇事呢。
楚铮斜睨苏巧彤一眼:“你平日亦是这么教导小月的?”
“是啊,”苏巧彤答道,“我早与小月说过,凡是楚公子的话儿你当耳旁风就是了,不必当真。”
楚铮无言,耳边传来厨房内几个丫头嗤嗤低笑声,翠苓亦乐呵呵地看着热闹,心中大感解气。
苏巧彤言语中取了个巧,但也不想让楚铮过于难堪,便对紫娟道:“紫娟,不必准备过多菜式,就八个冷盘吧,其余热菜交于府内别的厨子来做,他们虽不及你,但就算在京城里亦是名声在外,招待那些武林中人已是足够。”
紫娟偷偷看了眼楚铮,道:“可那些人是公子贵客,这般做法未免太过怠慢了。”
苏巧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你家公子脾性,招待这些宾客,与其将心思花费在菜式上,还不如请张管事多搬些美酒来,几坛黄汤下肚,菜里放盐放糖恐怕他们也分不清了。”
翠苓立马站了起来,将手中几颗青菜一扔:“苏姑娘说得极是,小婢这就去告知张管事。”
“回来!”楚铮喝道,“告诉你们,本公子今日饮酒至多一壶,多一杯亦不喝。”
翠苓回过头来,满脸的不信。公子在家中用饭甚少饮酒,但在外与人相聚虽说从没醉过,可哪次不是满身酒气的回来,翠苓听惯了欧阳枝敏等人满怀崇拜地说起公子在外如何拎着酒坛大杀四方,纵横京城从未遇到过对手,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
忽听有人在问门口的丫环:“五公子是否在屋内?”
翠苓一听正是张得利的声音,叫道:“张管事,公子在此,正有事找你呢?”
张得利匆匆走了进来,到了楚铮身前低声说道:“五公子,老爷来了,正在客厅内等候。”
楚铮听了问道:“老太医和项老先生呢?”
“小的领老太医等人刚从别院回来,正好碰上老爷。”张得利苦笑道,“可真是不巧。”在他心里老爷乃是当朝太尉,项千帆等江湖人物让老爷见了简直有污他老人家清目。
“你这人哪,近些年愈加势利了。”楚铮摇了摇头,回首道:“紫娟,就按巧彤所说,备好冷盘便可,余下就交于张管事去办吧。”
楚铮与苏巧彤来到客厅,只见父亲端坐正中与徐老太医说着话,项千帆等人则站在徐老太医身后,神情肃然,有两人甚至鬓角微汗。
待楚铮与苏巧彤见过楚名棠,徐老太医笑道:“太尉大人,老朽此次去北疆,最大幸事就是收了一关门弟子。”
楚名棠看了眼苏巧彤,道:“本相亦听犬子说了,巧彤能拜在老太医门下,那是她的福气。”
徐老太医松了口气:“老朽自作主张,未曾向太尉大人和吏部成大禀报,还请恕罪。”医术到了徐老太医这等境界,自然连王老侯爷和楚名棠都为之敬重,可郎中在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眼中仍是个较为卑贱的职业。徐老太医在途中收苏巧彤为徒,一来感觉此女天资之高实乃自己生平仅见,二来有楚铮在一旁鼓动,这才主动收徒,颇有几分先斩后奏的意思,今日见楚名棠确实无怪罪之意,徐老太医终于放下心来。
“无妨。”楚名棠随口道。在他看来苏巧彤拜徐老太医为师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反而可能成一美谈,不过这女子精通的东西太多了吧,文采、厨艺如今又多了门医术,徐老太医是绝不会收一个年近二十且丝毫不通医术的女子为徒的,苏巧彤在此道上定有过人之处,可以前怎么没听铮儿提起?
不过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楚名棠站起身来,他在这里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已是足够。方才是听说徐老太医在此楚名棠才过来看望一下,顺便为在武林群豪面前给儿子长长面子。不过这些人等确有可用之处,都是江湖精英一方之雄,有些还与楚氏一族势力相交集,比如青州项家,历来受青州楚府压制,项千帆身为众人之首,执意来到铮儿致谢,恐怕也是别有用心。
“各位英雄……”
楚名棠向项千帆等人拱手示意,众人慌忙还礼,口中连道不敢。
“本相与犬子尚有事交待,午宴他不便在此作陪了,由府内张管事招待各位,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徐老太医笑道:“他们这些人在京城还要呆上数日,太尉大人与五公子请便。”
楚名棠对徐老太医道,“稍后还请徐老替本相向各位英雄敬酒致歉。”
楚名棠走到门口,忽一皱眉,低声对楚铮道:“将巧彤也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