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仲伊当然不知道楚铮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沉吟片刻又道:“楚将军,在下有一事不解。既然这几人有一人是奸细,那要剿灭灰胡儿可说易如反掌,为何……”
楚铮定了定神,道:“秋先生此言差矣,此人若是听命于北疆大营的话,定不瞒不过华长风华将军,自然也瞒不过樊副统领,灰胡儿恐怕早在多年前便已被剿灭了。”
秋仲伊轻叹一声:“不管听命于何人,灰胡儿命运始终是掌控于他人之手。”
楚铮盯着秋仲伊说道:“秋先生,灰胡儿终非久留之地,既不容于汉胡两地,兵马又不过数千,若不是几方各怀心思,秋先生纵是诸葛复生,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秋仲伊看了楚铮一眼,说道:“那将军要秋某如何?”
楚铮笑了笑道:“先生乃是聪明人,在下的心思又怎会猜不出来?”
秋仲伊冷冷说道:“将军的鞭子已举起,那匕首大概也准备妥当了吧。”
楚铮却答非所问:“在下也知先生为难之处,此事不必急于决断,今日早些歇息吧。”说完,楚铮抱着小狐狸离去了。
这一晚秋仲伊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楚铮也没有提及昨晚之事,早早地起程了。
一路无事,第三天晌午时分终于回到了北疆大营。楚铮简单地洗漱一番,怎么安置小狐狸倒是件头疼事,楚铮不愿将这异兽关入牢笼之下,想来想去只好先将火云驹牵入帐中陪着它,自己来到统领大帐复命。
依礼见过了孟德起和华长风,楚铮站起身来,忽觉帐内气氛怪怪的,只见这二人盯着自己看着,似自己脸上有花儿一般。
楚铮心中奇怪,只好咳嗽一声道:“统领大人,末将有一事禀报。”
孟德起点点头:“楚将军请讲。”
楚铮将所见灰胡儿窘迫情形说了一遍,又找了一大通理由来说明将原先扣下的一半粮草即刻运给灰胡儿的必要性与合理性。孟德起嗯嗯啊啊地听着,楚铮一说完他便道:“此事就由楚将军定夺吧,若再有所需可找华将军禀报。”
楚铮一愣,这些粮草怎么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方才这番话他一路上还是费了些心思的,还备了好多没说呢,没想到孟德起竟答应的这般爽快。
只听孟德起又说道:“不过送粮之事暂且押后,明日楚将军随本统领一同起程赶赴赵秦边境。”
楚铮有些不解的看向华长风。华长风缓缓说道:“今日一早西秦兵马大帅薛方仲来函,邀统领大人七日后商讨开春时与突厥战事。”
这倒也是,此次秦赵相隔十余前后再度联手,双方主将是该好好坐下来商议一番了,不过这关我何事了……
楚铮突然一颤,不会吧,这薛方仲真来这一手啊?
果然,只听华长风说道:“但有一事甚为奇怪,薛方仲指明请楚将军同去,还专为楚将军下了张请帖。”
日,这老家伙真毒啊。楚铮心里大骂,脸上却是一副茫然:“薛方仲想见我?真是奇了,末将与他素不相识啊。”
孟德起和华长风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说楚铮与薛方仲有何勾结他二人也是决不相信的,如果真有勾结的话薛方仲反而不会以贴相邀了。何况这少年才多大年纪,他二人也仅是十余年前与胡蛮决战时见过薛方仲一面,但那时楚铮恐怕才刚出世吧。
孟德起说道:“薛方仲乃西秦首辅重臣,又是一代名将,王老统领和兵部郭大人亦对之极为敬佩,此举他定有其用意。楚将军也不必多心,回帐准备一下明日随本统领一同起程。”
楚铮应了声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自己来北疆也准备要见这老家伙一面的,只是没想到他竟先发制人了。本来拜见岳丈大人应该备份厚礼的,但他既是逼着自己跟孟德起一同去,这份礼就免了吧。
楚铮走后,孟德起道:“长风,本统领此次前去见薛方仲,大营诸事暂且交于你来打理……”
华长风嘴里应着,心中却想到了别处。他总觉得方才楚铮有些奇怪,自己尚未说出薛方仲下贴请他之事,这少年便已经神色有异,似猜到了一般,难道其中真有何隐情?华长风回想起楚铮到了北疆后的言行,简直就如一纨绔子弟一般,与传说中大相庭径,但别人或许会因楚家权势而对之吹捧,可兵部尚书郭大人向来刚正不阿,居然也放心将五千黑骑军交给了这少年,而今就连薛方仲也下贴相邀,由此看来这楚铮决不是个简单人物。
华长风突然浑身直冒冷汗:那他前段时日为何故意装成那般模样?自己还傻乎乎地将写给吕问天的信让他转交,这不自寻死路吗?
楚铮晃悠晃悠地走到自己营帐门口,陆鸣苦着一张脸迎上前来,小声说道:“公子,小人姐姐也来北疆了。”
楚铮正为怎么应付薛方仲之事烦恼,闻言皱眉道:“你姐姐来这里干嘛,北疆大营岂容女子随意进出?”
见陆鸣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己,楚铮突然醒悟过来:
“什么?你姐姐?陆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