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后,木青山出现西京市的机场出口,除了手中的笔记本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行李,川流不息的人流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木青山孤身只影,两手空空,寂寥的背影夹杂在匆忙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刺眼,他此行的目的,只为了两件事。
遥望远近,翠竹环绕,青草自生。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这里实在是一块原色原味的风水宝地,令人心旷神怡。带着夕阳的点点余辉,木青山百感交集之下,终于独自登上周乐住所的那间小阁楼。
三层高的小阁楼静静地伫立在冬天的阳光下,幽静、静默,似乎少了一点生气,门掩黄昏,人去楼空,台阶上洒落了不少的灰与尘土,那扇破裂的玻璃并没有补上,仿佛巨兽张开了大口,冷对风与月。
似乎,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发生,又好像发生了很多变化。
木青山的身形微闪,如鬼魅般自破开的大洞穿了进去,室内的摆设与几天前没有什么差别,窗台还放着十几盆鲜花,这些水生植物缺少了水分,水嫩鲜肥的叶子萎了下来,再不浇水,眼看就不能活了。
木青山心中微微难受,快步走上前去,口中喃喃地道:“小家伙,快快恢复活力吧!我还得靠你帮忙呢!别让我失望啊!”
一股清凉异力自手掌慢慢渗出,如泉涌般无声细流,倾注而入,哗啦一声,动听的声音自木青山的心中响起,可以很清楚的感觉这株植物的欢愉,一草一木一天地,一颦一笑一人生。在木青山的心中,就算是再渺小的杂草也有着自己的生命,只不过常人体会不到这种细微而已。
很快。十几盘说不出名字的盆景在木青山的清凉异力倾注下。全部活了过来。这一次,木青山控制得非常巧妙,绝对不会牺牲植物地生命周期来换取片刻地亮丽。
手掌在肥美地叶子上轻轻地摩擦了一阵,终于断然地闭上了眼睛。很快,这株植物自眼前消失了,木青山进入了茫茫的绿色天地之中。也可以说,这是一颗绿魂,这一刻开始,他既是天地间的一片叶,这片叶子也是他木青山。
小楼内外静寂无声,感官世界已消失。
大量的信息汹涌澎湃。生生不息,在这片毫不起眼地叶子里,木青山感觉到了生命的倔强与精彩。太阳是金色的,天地却一片草绿。
无数地片断闪过。心中体会到了周乐的快乐与孤单,体会到了她对自己的深切思念与牵挂,在这刹那之间,木青山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早已泪流满脸。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感受,来寄托对于爱侣的思念,至少在这一刻,两人的心意是相通地。
蓦然,一丝难以抵抗的震撼自内心蔓延了出来,木青山缓缓睁开已泪眼模糊的双眼,目光中地坚定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完成此行的另一桩心事。
“天气好冷,快点四处走动一下,再等半个时辰就可以换班了,老胡,一起去喝个小酒暖暖身啊!别忙着睡觉。”
“好,我就承你地人情了,咱们干这事也不算辛苦了,还可以拿高工资,门口的明叔才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被凌家调到了仓库,这几天,他的咳嗽又发作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吃人家的饭,就必须给人家办事,咱们也就别说太多,眼睛放亮吧!别让不长眼的小贼溜了进来。”
一共是三个人。
木青山确定一下位置,左手连扣三颗种子,遥遥地弹了过去,这三颗种子是一种依附性极强的植物,在异力的催发之下,一旦接触到人体,立刻发生了角质化的疯狂变异,这三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被酸性气息一熏,立刻晕睡过去,零点一秒之内,快速地变成了一个大草芥。
木青山始终保持着灵台的清明,他不想取这些无辜小角色的生命,但是也不想让这些人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凌家的防备森严,即使是自己,要想进入,也要费一番功夫。
一路走了过来,如法炮制,连接解决了十八名巡逻的保安人员,借着夜色与树木的阴影掩护,林间王者悄然摸向那处被丛林拥抱的深遂别墅。
将身法隐入夜风之中,时而快速,鬼魅闪电,时而伏地倾听,敏捷得如同一头猎豹,十米之内,风吹草动,花落过树梢,都逃不过自己的耳目。
转过了六株参天古木,掠过清水碧塘,木青山如同老马识途地出现在凌晨曦一贯作息的别墅前,贴墙而立,手腕一抖,一颗罗藤种子直飞上窗格,很快,一条细细的罗藤悄无声息的垂了下来。
思前想后,当日绝峰一战,只有凌晨曦有资格留住清光大师和张天师,虽然不明白这是否整个凌家的意图,但是至少被动等待未知发生不是自己的风格,与凌临峰失去联系已经好几天了,这时候探一探可园,实有必要。
以木青山的修为而论,只需有半分的借力,足可有挪移的余地,手臂轻探,整个人犹如变异猿一样荡了上去,须臾间,木青山已经落在了横出来的窗格上,贴墙站立,纹丝不动。
“凌晨曦一直隐身在幕后,此人实在老谋深算,加上此次厚积薄发,如果他真是敌人,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凌临峰的父亲,单是这一点,已让自己束手无策。”
站在离地三十多米的窗阁上,木青山心思起伏,内心的交战无异在经历一场更为艰苦卓绝的战争。
“如果凌晨曦当真是幕手黑手,此人不除,危害太大。”
在白求仁的识海之内,人生在世,应当果断决伐,凡是威胁到自己的人,能用则用,不能用者,则亲手毁之。
就在此时。屋里面竟然传出了自己熟悉的声音。木青山扣在手指中的曼陀铃花立刻垂了下来。身体微微一颤。
“这么晚了,峰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阿爸,请你收回成命,把那个人送走吧。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把他请到这里,会造成社会混乱的。如果国家把罪名扣到了凌家的头上,恐怕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凌临锋地声音显得低沉焦虑,似乎他对口中地那个人很顾忌。木青山心中暗自疑惑,不明白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晨曦沉默了一会,沉声说道:“小峰,你多大了?”
凌临峰毕恭毕敬地答道:“我今年二十五岁了。”
“你自小聪明。无论眼光和看法都高人一筹,怎么对这件事情就如此糊涂?”凌晨曦突然一声断喝,听得凌临身浑身微颤。
“那个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觉得我能够命令他吗?他既然已经破了规律,进入了红尘,怎会空手回山?我知道木青山还在少室山,而我把他留在这里,已经给木青山留下了逃跑的时间,难道你还要我怎么样?”
木青山曾看过云摩送过来的笔记,早已知道世间确实存在着一些特殊的人类,与平常地修武者有很大的区别,在常人的眼里,这些人地修为太过惊世骇俗,还好这些人的追求境界不同,与常人的世界泾渭分明。
按照这两人的谈话,似乎眼前的凌家,就有这样的超级人类存在。
“老爸,一直以来,我虽然不愿说什么,但是你是我最引以为豪地人,但是这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你可以否认,但是我一定要说出来,就是有关木青山的事情,我以为你做得太过偏激了。”
说到这里,凌临峰的语音出现微微地激动,凌家一直崇尚以男尊,家以父为尊,这也是凌家固若金汤的保证,凌临峰这地询问无疑已经在挑战凌晨曦的尊严。
气氛似乎沉默了下来,木青山听他们提到了自己,也是心中咯噔一声。
“小峰,你有情有义,这是好事,我不怪你,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凌家的整体利益是第一位的,我,你,临海,我们所有凌家人,都要为凌家尽心尽力,放下一切私人情感。
至于那个木青山,哼!此人坚忍多智,绝非池中之物,他膨胀得太快了,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了白家的势力,一个人的能力强了,自然而然,他的野心也会跟着膨胀,就算他还有良心,对你讲义气,但是,谁又能保证未来?”
凌晨曦每说一句,凌临峰的身子不断微晃,目光中的寒意愈来愈盛。
凌晨曦忍受不了儿子的态度,终于大怒道:“男人做事,岂能优柔寡断,这是凌家对你从小的教诲,你怎么全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