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打了不就打了。打擂你不愿意上,我去也行!”木青山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海文的身体一颤,朝木青山望了过来,脸色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气氛立刻又沉默了下来。
一种异样的气氛正在弥漫着。
周海文沉声道:“除了集中吃饭以及大型的会议外,犯人拥有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我想先回宿舍了。”
木青山无言地点了点头。
周海烦意乱,转身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推开房门,一张空出来的床位上堆满了生活用品,木青山不知为何,心头猛然一跳,暗暗自忖:难道又有人搬进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突然卫生间里一阵冲水的声音,接着是呸呸的吐口水声音。随后地这一幕,令木青山惊呆了。
卫生间的门口站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个一脸猥琐的胖子,脸上带着永恒不变的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已经是秋凉天气,这胖还是光着膀子,手中拿着一条毛巾,正在用力地撇着身上的肥肉。
“你……”
木青山的眼睛湿润了。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认识。明是没有想到这胖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陈肥肥嘴角一阵扯动,很戏剧性地眨巴着眼睛。随即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响起,这家伙整个人如同一整辆战车般冲了过来,张开臂弯,泰山压顶,直扑下来。
木青山身体一紧,还来不及有什么想法,立刻被这个无比奔放的胖子抱了个严严实实。这个场面实在是有够惊心动魄。
当然,这祗是男人之间很正常地拥抱。
“怎么回事?”
周海文刚进门,被陈肥肥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心烦意乱之间,正想发火,探了半个头。立刻被两人之间热辣辣的拥抱场面给震撼了。
“小木,你娘地躲在这种地方!可想死哥哥了!”陈肥肥的语气还是透着骨子里地淫荡劲,祗差没有把毛乎乎的厚嘴唇伸过去。木青山心潮激荡,倒没有觉得什么,门口那位铁骨铮铮的硬汉却是看得毛骨悚然,完全傻眼了。
乖乖隆里个冬,这是什么跟什么了?老子不会这么倒霉吧?周海文神经质地联想到一个令人喷饭的场景,两个大男人大汗淋漓,摇动床铺,呼喊声震天动地。
陈肥肥无意间抬头,见到旁边瞪着一只牛眼,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立刻来了一股无名业火,怒喝道:“看什么?没见过男人抱抱吗?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还看?”
陈肥肥这些日子过得是黑道生涯,平时砍砍杀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神经比谁都大条,语气从来不知收敛,这几句大吼出来,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蛮横之极。
木青山顿时清醒过来,手上暗劲一弹,轻轻地把陈肥肥推了出去,微笑道:“这人还成,别乱吼,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不到大家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在这样尴尬地地方,木青山内心涌出啼笑皆非的感受。
“老子专门进来找你的。”陈肥肥扫了周海文一眼,大白牙一露,拍拍胸脯笑道:“不好意思啊!你是小木的朋友,那也是我陈肥肥的朋友,下回喝酒把你叫上。”
这个胖子挺坦率。
周海文笑了笑,摇了摇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得出来,胖子心地不坏,爽朗的语气让自己有一点久违地感觉。
陈肥肥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门口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说话。”
木青山点了点头。
所谓的阳台祗不过是一个连带着卫生间的窄小空间,连转身都成问题,地步湿漉漉地,空气实在糟糕透顶。
木青山与陈肥肥相对一笑,干脆甩掉了拖鞋,赤裸裸着脚掌踩了过去,那种冰冷心扉的感觉很爽。
陈肥肥说话办事自有一套,绝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择要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包括如何得知木青山的消息,以及如何在这里出现,当然,有关周乐与其他男人约会的事情,陈肥肥自作主张地隐瞒了,眼前他不想影响木青山的情绪,何况周乐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罗志信那方面更没有问题,陈肥肥已经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小弟过去盯着,祗要这小子出现在周乐的胖子三尺之内,立刻就有人出现,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陈肥肥护花心切,倒没有考虑人家周乐的感受。
“凌临峰安排你进来的?他回来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木青山皱着眉头问,炽热的眼神显露出他内心的震荡。
凌临峰中途退学出国,虽然他一再强调是自己自愿,对于这件事,木青山一直耿耿于怀,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把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凌临峰想来不会中途退学。
一年之后,凌临峰又为了自己归来,朋友若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木青山微微闭上眼,面前总会浮现出那个冷酷而潇洒的影子。
暗叹了一口气,陈肥肥的怪手朝着木青山的脖子摸了过来,阴阴地笑道:“谁都没有忘记你,倒是你把我们都忘记了,小木,当初我们做兄弟的时候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患难与共,是谁先忘记了啊?”
木青山吓得连连躲闪,这个胖子的怪招层出无穷,你不还手还好,如果一出手,保证下场很惨。
“小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咋这么猛?竟然混到这地方来了,肥哥真是服你了。”
陈肥肥对木青山在监狱里并没什么在意,事实上,类似于看守所这样的地方,他蹲过的次数也着实不少,祗不过每次都是花钱个小钱而已,逛一下门就直接出来了。
木青山眼光一阵冷缩,让陈肥肥的手掌放在脖子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凌临峰有告诉你有关我的事情吗?”
被木青山的眼光一扫,陈肥肥感觉怪怪的,似乎面前站立的人与以前朴质的小木差了十万八千里,一时之间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硬是楞在那里。
“凌临峰那小子很怪癖,从来不会跟我商量这些事情,事情太匆忙,我祗知道你似乎得罪了几个大家族了,怎么了?有钱人了不起吗?”
木青山的眼光冰冷如冰,事隔许久,每次揭起这个伤疤,他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冷静。
好半天,木青山才吐出了几冰冷的语言:“毕家派人杀了我两位好兄弟,废了我的武功,这一笔债,我终究会还,而且是变本加厉。”
陈肥肥闻之色变,猛地抓住了木青山的手掌,失声道:“那些王八蛋废了你的功夫?”
黑道上有挑脚筋废人功力的事情,陈肥肥很清楚被废掉功力这两个字的份量,他终于明白,以木青山的强悍,为什么被人关到这里来了。
可恨知道得太晚。
体内的火舞圣光气快速流转,把升腾而起的暴虐之气慢慢地平息了下来,木青山惨笑了一下,语气很怪异地道:“放心,他们失算了,假以时日,我的功力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陈肥肥沉思了片刻,坚决地道:“凌家的势力很大,这所监狱里很多人都给青苍盟面子,按照小峰的计划,我进入这里后要立刻与道上的朋友取得联系,协助你越狱,看来计划得变一下了,我给你护法,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尽快恢复功力!”
木青山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有了陈肥肥做内应,其他的事情他就不用考虑了,陈肥肥办事,他放心。
两人回到房间,陈肥肥把床位转移了一下,与木青山靠在一起,本想倾诉彼此别后的情况,木青山不想再提过去的伤疤,陈肥肥本来一肚子都是料子,考虑到木青山心情并不好,他明要简约地说了在凌家的堂口做事,至于那些劈友收数的烂事一概不提。
谁也想不到,一年后的相逢,竟然如此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