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这是断掉的游蛟藤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藤身坚固无比,竟把大殿的地板都生生砸出了一条宽大的裂纹,藤身嵌入地板几寸深,荡起的灵力波把地面上的血河都震开了一条分明的切割线。
所有人的神识都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坠落被冲击,刺痛感令人作呕。
粗藤在断口处不停流淌出有毒的汁液,不仅腐蚀掉了玉质的地板,还在空气中散发出灰蒙蒙的烟沼,藤身蜿蜒地向前爬,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正在左右挣扎,看起来有些瘆人。
空中禁制的箭雨还在坠落,有一些落在了游蛟藤上,因为无法刺穿藤身,被反弹得七零八落。要知道箭雨能直接穿透修士的结界,却连游蛟藤的皮面也无法伤及。
可就是这样一根坚硬、诡异的游蛟藤,却被赵一粟一刀斩断了。
满场观战的人都惊骇地忘记了呼吸,别说是那些低修,就是近在眼前的几个六品修士都哑然失声。
任景华看着这位同门师妹,简直像在看怪物一般——原来伏羲山的新人,已经可怕到这个地步了吗?!
平俊华则在无尽沉默中,暗戳戳地吞了一下口水,反思自己之前有没有哪里得罪了这位赵一粟,可别被她一刀削平了脑袋……
至于顾千凝,她举起的冰凌都忘记往前丢了,本意是想拼尽全力救下好姐妹,可现在她不禁怀疑——赵一粟需要她救吗?更需要帮忙的是他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吧?
至于蔺原,眼中只剩下对强者无尽的崇拜!
赵师姐她……好强!真的好强!甚至比五品大圆满的任师兄都要强!曾经任景华一剑斩碎六品妖兽,那一剑惊天动地,这也让任景华成为他心中不可取代的战神,让他甘愿追随这位强者四方征战,可如今赵一粟的形象已经要抹擦掉任景华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中阶修士中还有人能是赵一粟的对手吗?赵师姐她、她还收战友……不,还收徒弟吗?
在满场的鸦雀无声中,血色正快速从降春真人的脸上流失。
“怎、怎么可能?”
游蛟藤会断,放在一天前这是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的事,可现在就真真切切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还是被一个连六品都没有的修士给一刀斩断的。
赵一粟在空中站定,她已经被反力震碎了脏腑,浑身处在剧烈的灼痛中。
断裂的游蛟藤有一半扎在江云尘的心口处,狰狞着往外渗出血液和毒汁,毒烟腐蚀了赵一粟的背后,疼得她额角泛起青筋。
比他更惨的是江云尘。只见他双目紧闭,整个人浮在高空中,胸口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渗血,大有要把浑身的血都流干的架势,毒烟已经将他的半片身躯腐蚀得可见白骨。背后的灵门发出紫红色的凶光,将他本就煞白的脸色映得不像个活物。
他完全没有疗伤保命的想法,整个人在空中飘忽不定,所有的灵力汇聚在手里的那个法印中,做得又决绝又疯狂。
赵一粟不知道这个印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已经感受到了江云尘不死不休的决心。可恶,江云尘把牵住两人命运的绳子交了出来,赵一粟就只能接住。如果不想死,她就得把这条命运的绳索缠在自己的骨血中,坚决不能倒下,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继续战斗!
即便是死,那也是站着死!
赵一粟单薄的身体立在空中,手里还握着砍断了游蛟藤的弯刀,已经浑身浴血,但眼中仍战意汹汹。
就是这样的修士,让降春真人在望向她的眼睛时,竟然忘记了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