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嵘斜着眼,扫过那些总算听话的战士,轻哼地继续训话:
“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们都还穿开裆裤呢!想看老子的笑话,挪威!”【挪威--no*ay(没门的意思)】
挪威?苏暖思索地眯起眼,很快就领悟了这发音不标准的两字,有些同情地看向那些抬头看天的战士,然后一声哈哈大笑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本围得水泄不通的包围圈立刻绕出一条道,所有的战士瞬间一个立正,整齐的皮鞋合拢声久久回荡在天际,军姿笔挺地敬礼,然后是统一的口号:
“首长好!”
瞿弈铭和其他几位军人都颔首致意,脸上的严肃在看到气呼呼的陆峥嵘和愣愣的苏暖时,都换上了呵呵地笑容,那位林伯伯背着手走近,看着陆峥嵘笑:
“陆老,没事吧?大伙儿一听你掉水里,连会都不开全赶过来了。”
“能有什么事,想当年长江两岸我随便游都能游到!”
陆峥嵘的死要面子估计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手握拳放嘴边咳嗽一声,倒是刚才说要和瞿家联姻的老者不给面子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掉进湖里爬不起来,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陆峥嵘虎眼瞪得滚圆滚圆,正想反驳几句,就被递过来的纸笔阻止,那是他刚让战士去拿的,他为了防止苏暖忘记,决定白纸黑字写下来!
“哼,大人自有大量,岂会和小人计较!”
陆峥嵘忿忿地说完,粗鲁的一把从战士手里夺过纸笔,开始埋头仔仔细细地把自家的地址往上面写,而另一边,瞿弈铭则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苏暖。
苏暖只是无奈地笑笑,而那被陆峥嵘称为沈老头的人也不闲着,突然踱步到苏暖旁边,老人家笑弯了一双眼:
“瞿家小姑娘,你都看到了这老头子的脾气,儿子终归是儿子,现在性格不像以后也会像的,你要嫁过去肯定会有家暴的危险,倒不如考虑考虑我孙子。”
苏暖算是看出来这位沈老爷子就是陆峥嵘的死对头,沈老爷子的话苏暖觉得听听就过去了,只是抿着嘴笑笑,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那边写字的陆峥嵘其实一直留意着苏暖,看到沈老头走过去,生怕沈老头在苏暖面前诋毁自己,忙竖起耳朵听着,结果听到这番话,立刻惊愕地跳起来。
陆峥嵘突然扔了纸笔,冲冲地跑到苏暖跟前,在瞿弈铭赶过来阻止之前,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掉了苏暖的帽子,露出那一头栗色的短发。
苏暖错愕地看向陆峥嵘,不明白这老爷子怎么专做些怪事,这下子没帽子遮挡,她一下子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苏暖刻意地撇低头,伸手索要帽子。
瞿弈铭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过来挡住了很多打量苏暖的眼神,对陆峥嵘客气地微笑道:
“陆老,小女不知天高地厚,您别忘心里去,我在这里跟您赔礼了。”
说完,瞿弈铭就转身抬手搭着苏暖的肩头,温和的目光望着努力回避着那些视线的苏暖:
“丫头,有事跟我去办公室谈,其他人还有事要做,打扰了大家可就不好了,跟我去那边吧。”
苏暖明白瞿弈铭的意思,配合地点了点头,刚想走,却看到陆峥嵘突然一声痛呼,谁也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待反应过来就看到老爷子缓缓地倒向地上。
“陆老!”
“参谋长!”
“快点送参谋长去医院!”
苏暖停下脚步,一转头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陆峥嵘,两眼紧闭,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意识,苏暖心中一慌,心想难道是刚才落湖造成的后遗症?
她离开瞿弈铭的身边,快速地跑到陆峥嵘身边蹲下,刚想询问其他战士陆峥嵘的情况,突然手腕被大力地攥住,苏暖低头就看到陆峥嵘黝黑遒劲的大手。
本昏迷的人慢悠悠地掀开眼,瞄了眼苏暖,然后虚弱地对扶着他的战士道:
“是这个小姑娘害我掉进湖里的,可别让她逃了!”
苏暖听得嘴角一抽,却还是在无数目光的指责下,惭愧地低下头,陆峥嵘想重新闭上眼,这刚合上又一次地睁开,苏暖才看到他的眼里毫不见混沌之色,目光清明,哪里像有病的!
“我可能不行了,你们念在我为部队鞠躬尽瘁的份上,就马上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我想最后看一眼我的孩子们……”
“参谋长,参谋长!您别睡,车子马上就来了,您再坚持会儿!”
扶着他的战士满眼担忧地晃动着陆峥嵘的身体,而那些上将中将少将什么的,也都围过来,脸上不再如一开始的轻松,凝重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陆峥嵘。
“我的办公室里书桌第二个抽屉里,放着一本电话薄,可别漏打了哪一个,还有,告诉他们,要是这次都不来可能就见不到他们的父亲最后一面了!”
陆峥嵘第三次睁开眼交代,右手是抓着苏暖不肯放,那力道彻底证明他的身强体壮,而他的一番话也让其他关心他的人立刻做鸟散状走开。
本装羸弱病重的陆峥嵘看到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一张脸就拉下来了,也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病,狮吼功般一声吆喝:
“到底有没有替我开辆车过来,怎么都管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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