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母亲(1 / 2)

新欢外交官 锦素流年 2556 字 2022-09-04

?

请牢记本站域名

“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只会靠着勾引男人上位!”

尖锐难堪的话语激荡在耳边,苏暖听到这样的话,一抹苍凉拂过沉寂的心湖,然后她的灵魂竟忘记了难过这种情绪,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地上的照片。

她看到照片里的女人,秀美的眉眼间,却是黯淡的冷漠,并未见拍摄全家福时的幸福美满感,即便男人怀里的婴儿笑得像个小精灵。

原来这就是最后的真相,她的母亲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还有一个被她无私疼爱的女儿。

白皙的脸庞上立刻盈上淡紫的淤痕,苏暖却没有掉落一滴眼泪,她的双手用力地攥住衣袖角,狠狠地用力,脸上却平静无波。

“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无视我的话,难道我给你的条件还不够吗!”

聂晓颖的声音有些颤抖,苏暖不知道她因何而这样颤抖,是被她气得吗?

苏暖不着痕迹地嗤笑了声,微微地抬头,凝视着聂晓颖因生气而略微扭曲的美丽脸孔,看到了她眼角细细的闪烁的光泽。

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似乎是想让她立刻死在她的掌下,这样,她就不会阻挠宁儿的幸福了,不,现在是不是该改一下称呼--她的妹妹。

“你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那些不堪的过去摆在那里,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宁儿争?”

听的人只是淡淡地望着说者,而说的人却已开始恨懑,苏暖安静地看着聂晓颖滑落面颊的泪水。

这样看来,是她苏暖,将一个优雅的贵妇逼迫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苏暖轻轻地扯动了下嘴角,她麻木地没有感觉到脸颊的肿痛,她的心头吹过一阵无痕的风,她的母亲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早已失去了当年迫切想要找回母亲的心情。

她的母亲的确是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和她幼时无数个夜晚幻想的样子几乎重合,而且,母亲确实也像她自我安慰的那样,疼爱珍惜着自己的女儿。

虽然,疼爱的对象不是她,这个被遗忘在母亲记忆深处的孩子。

“不要以为我这是在请求你,只是在最后警告你,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宁儿!”

聂晓颖冷冷淡淡地说着,然后优雅地抬手,擦掉眼角还未来得及掉下的一滴泪,异常地美丽。

苏暖看着她指尖的晶莹,想如果那滴泪落下一定会变成一粒水晶,因为那是一个母亲为女儿留下的眼泪。

即使她的亲生母亲这样冷酷地对待着她,她却还是无法怨恨。

虽然她这一生没有得到甚至体验过这样浓重的母爱,但是,内心深处却对这种爱充满了崇敬和悲悯,如今她见识到了母爱的伟大,又怎么可能让仇恨掩盖了震惊。

“您第一次婚姻里有过孩子吗?您这么爱宁儿,应该也同样会很爱其他孩子吧?”

聂晓颖诧异地看着淡笑地岔开话题的苏暖,脸颊上残留着泪痕,她不解苏暖为何会这么问,但她还是无法掩饰对第一次婚姻的厌恶和痛恨,以至于无暇对苏暖这么突兀地提问多做思考。

“没有,我为什么要为不爱的男人生下孩子,那样诞生的孩子,既然注定不被自己的父母疼爱,又何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即使如此狠绝的话语,从这样一个高贵的女人嘴里说出,带着某种令人怜惜的语调,深沉,充满着忧郁。似乎还带点凄美。

苏暖仰起头,清冷地笑笑,那笑,竟和聂晓颖一般顿生妖娆风情的韵致,只是显得稚嫩了几分:

“宁儿真的有一个很好的妈妈,请多保重。”

迅速地转身,却忽然被自己绊倒,摔倒在了地上,苏暖狼狈地爬起来的同时,看到聂晓颖迈出的一只脚,却终究没有上前扶她起来。

如果聂晓颖知道,此刻摔倒在她面前,前一刻被她狠狠地辱骂的孩子,就是她那个恨不得死去的孩子,会不会气得晕厥过去?

那她是不是该告诉她这位母亲,然后静等着她上来掐死她,以抹去她那光鲜亮丽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这样我竟然想落泪,天知道,我有多么痛恨伤害宁儿的人!”

苏暖听到聂晓颖的自言自语,偏头望去,聂晓颖的泪水重新落了下来,她对上苏暖空洞而阴郁的眼神,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那双美丽的手交叠着,并且略略不安地交换着不同的姿势,终于,她撇开头,一双睫毛轻轻地忽闪,像蝴蝶泉边的翅膀。

苏暖想起,自己似乎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动人心魄,却在这一秒也令她自己开始厌恶起来。

她终于体味到父亲当初对年幼的她,说出那样冷漠的话时的心情,面对这样一双和伤害自己女人同出一辙的眼睛,仿佛是在时刻提醒自己那些痛苦的记忆。

在这一刻,她无法不去回忆她的父亲,被那份绝望的爱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男人,他那样狠绝地对待自己的女儿,也一定是出于爱吧?

“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以后不准再接近陆暻泓,听到没有!”

苏暖停下离去的脚步,转头望向自己被禁锢的手腕,她的母亲用力地扣着她的肌肤,冷冷地发出最后的通牒。

忽然,她很想知道,违背她的下场是什么。

“如果我说,我也想像瞿夫人一样,二嫁成为名门夫人呢?”

聂晓颖没料到苏暖会讥笑地说出这样不敬的话,苍白的脸色仿若一朵绽放的白花,狠狠地拽住苏暖薄弱的身体。

“你现在是在嘲笑我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同情你,不敢拿你怎么样!”

苏暖目睹着那凌厉的巴掌横空甩开,她只是冷笑地等待着,然而,那一巴掌还未挥到她的脸上,便被另外一只麦色的纤手生生地挡在了半空。

苏暖和聂晓颖都讶异地看去,聂晓颖是诧异竟然有人敢阻拦她教训人,而苏暖是错愕竟然还有人会来帮她。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啊,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苏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握着聂晓颖的手腕不放的年轻女子,正是昨晚和陆暻泓一起的小姐,她已经改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依旧充满着活力。

“你怎么敢这般无礼,放开我!”

聂晓颖有些气愤地朝着这个抓着自己不放的女人低声呵斥,她想挣扎却发现对方力气大得堪比一个男人,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斜睨着自己。

“不管大婶是谁,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苏暖打量着这个帮助自己的女子,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苏暖的眼神,趁着和聂晓颖争论的空档,朝着苏暖一眨眼,咧嘴露出白洁的牙齿:

“小舅妈别怕,舅舅不在还有我呢,我们陆家的人怎么能随便让那些欧巴桑欧吉桑欺负去了!”

本沉郁的心情被这么一闹,苏暖有些混乱,眼前这个女子明显比她还大几岁,怎么会把她误认成舅妈,还有……她也好奇,这个女人的力气好像真的很大!

“你们陆家长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难道不知道对年长者该有的礼貌吗?”

聂晓颖已经大概猜出来者的身份,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却发现仍然无法摆脱束缚,不禁提高了语调:

“还不快放开我!连陆峥嵘都不敢如此无礼地对我,你一个小辈怎么敢这么……”

“原来认识老爷子啊,不过话说回来,我连老爷子都不放在眼里,你个路人甲乙丙,我干嘛要把你当祖宗供奉?”

龙鸢摸摸自己尖尖的下巴,就像是一个男人摸了摸山羊胡须,瞪大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上下左右观摩着聂晓颖阴沉的脸色。

“你是我家小舅妈的母亲吗?怎么有这样的妈妈,和我妈相比,完全不在同一档次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在劝告她,不要再痴心妄想来攀权附贵,还是你觉得,你们陆家可以不顾她那些拿不上台面的过去,风风光光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

龙鸢看着聂晓颖高傲的脸庞上,不悦地皱起眉头,回头安慰性地看向旁边的苏暖,却发现空无一人,苏暖早已不知所踪。

“人呢?”

龙鸢诧异地松开聂晓颖,着急地四下张望起来,聂晓颖看着自己被捏出淤青的手腕,有些气郁地盯着龙鸢:

“告诉陆暻泓,如果他一直这样一意孤行,终有一天他绝对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