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时分,发生在本市海边的跳崖事件,本台记者特地赶赴现场,接下来,请我们的工作人员将镜头交给案发现场的记者!”
画面突然从演播厅转换到了露天海边,一名记者在海风中顶着一头凌乱头发,将话筒举到一名长相敦厚淳朴的居民面前:
“老伯,您能为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当时啊,那个小姑娘手里拿了一束花,就站那上面喊阿喊的,俺们在下面干活,都能听到那凄惨的哭声,然后悬崖下,开来了一辆好车,一个男的从里面下来,那穿着打扮啊,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而且啊,那个男的长得像花一样儿好看,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
记者眼角一抽,拿过话筒,冒着凌厉的海风,对着镜头大声说道:
“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这次跳崖案的当事人,接下来,请我身边的这位目击证人大概讲述一下案发过程……”
“那个男的一走上去,就跟那个小姑娘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扯来扯去,然后,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往后倒去,掉下去之前,顺便还拉了那个男的一把,然后两个人就一块儿摔下去了!”
“俺们刚才还在说这事儿,估摸着他俩是一对情侣,可能男方家里不同意他和这么个穷姑娘在一块,所以两个人就约好来这里殉情……”
苏暖躺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电视里绘声绘色的讲述,在听到“豪门恩怨情仇”的字眼时,手里的遥控器被她恼火地丢在床柜上。
这已经是她掉进海里被救上来的第二天,她不习水性,掉下去没淹死算是奇迹,只有脸颊被海边的岩石刮伤,喝了一肚子的海水,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这种不实的报道。
殉情?苏暖一想到那个斤斤计较的男人,讥讽地冷笑,她恨不得控告那个男人谋杀,前提是,她有请律师的经济能力。
病房的门被打开,苏暖一转头,便看到顾凌城站在门口,薄唇边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温柔含笑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瞬间冷漠的脸上。
笔挺的黑色西装,火红妖娆的玫瑰,在顾凌城身上,找不到探望病人的迹象,只有幽会佳人的情调。
而她很荣幸地,成为了这个佳人,在他们离婚两年后。
苏暖在顾凌城洋溢着笑意的黑眸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彻底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再去看这个宠溺地望着她的男人。
“我们之间,我给你的除了宠爱,什么都没有,六年了,暖暖,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这句话就像心口的刺,她以为她已经用两年时间去淡忘,没想到,当她的手轻轻地拂过时,还会发出钻心的疼痛。
六年间极致的宠溺,到最后来,却成为他背叛她的最好借口。
苏暖悠远深邃的目光瞥向窗外的蓝天,略显苍白的唇瓣微微上翘起弧线,这个世界不大不小,只是恰好能让她兜转一圈,回到原地。
狭小的病床突然下沉,苏暖倏然回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身影,顾凌城就那样,坐在她的身边,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手里的玫瑰已经转移到了床柜的花瓶里。
他们之间不足一米,这样的距离让她喘不过气来,窒息而难堪,她能在顾凌城的笑眸中,看到自己强压着情绪的脸,过于平静的僵硬。
“听说你学那些肥皂剧情节,跑去跳海殉情了?”
他身上清淡的烟草味,慢慢地钻入她的鼻翼,萦绕着她的思维,低沉温厚的声音仿佛是一种蛊惑,想要迷失她的理智。
顾凌城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秘书时,就已经魅力非凡,围绕在他周围的莺莺燕燕,大献殷勤的何其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