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戚昔转身就走。
“诶!小郎君你等等啊,你等等,等等……”
“阿楮,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拦住!地上还有雪,你一个有身孕的人走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着。”
戚昔脚下一顿。
阿楮也急急刹住脚步,险些撞上戚昔后腰。
戚昔回身,他问跑得小脸微红的小童“你们这儿没有其他姓周的大夫?”
“没有啊,就只有我师父。”
阿楮见戚昔这样子,习以为常地抓着他的手将人往回拉。边走边沉着奶音道“您别看我师父看着不可信,他就是没睡醒。平日里他得睡到下午才起来呢。”
“你放心,他医术好着呢。”
“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人家花千金请他都不一定请得到。”
戚昔站定,看着紧关的大门。
里面叮铃哐啷一通响动,门又砰的一声被打开。
“小郎君,里边儿请。”
周子通笑嘻嘻地冲着门内伸手。
他衣服穿好了,头发也梳整齐了。不过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皮要奋力抬起才不会往下掉。
看着真没睡醒。
戚昔垂眸。
阿楮嫌弃地拉开自家师父,领着戚昔进屋。“你别怕,我在边上看着。”
戚昔坐下,手搁在桌上。
周子通屁股往凳子上一坐,把起了脉。没一会儿,他眼皮不停地往下掉,到最后索性直接闭上。
戚昔疑惑地看向阿楮。
阿楮磨磨牙,气呼呼地走到自己师父面前。巴掌一扬,啪的一下拍在了周子通的脸上。
瞬间,戚昔看见上面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红色巴掌印。
“唔!逆徒你!”周子通肩膀一抖,睁开眼。
阿楮“师父你快点,戚昔都等累了。”
周子通收回手,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腮帮子,边对戚昔道“安老头的温补方子我看过,改几味药你继续吃着。”
“现在是五个月了吧?”
戚昔点头。
阿楮看着戚昔的肚子,眼里有好奇但没有奇怪。“五个月都大了。”
“你太瘦了,这样下去不行。”
小孩话说得一本正经。看着有几分医者的模样。
周子通打了个呵欠,一把将鬼画符似的药方子塞进小孩手里。“徒儿,给小郎君抓药。”
“嗷!”
“你药要在这儿吃吗?我可以给你熬。”
戚昔浅笑“不用。”
“好。”阿楮跑去抓药。小身子一摇一摆的,像一只肉乎乎的小熊。
小孩走了,周子通幽怨地看了一眼戚昔,然后脑袋一垂。
“呼噜……呼噜……”
戚昔眼中闪过诧异。
不过一想,有点能力的人总有点怪癖。也能理解。
他起身,缓步出去。
院外地上铺着石砖,周遭目光所及的土地都栽种着草药。院墙挂着沉寂的爬藤,上面还有破烂的鸟窝。
地方很安静,如果没有那震天的呼噜声的话。
侧厢房里都是窸窸窣窣的动静,戚昔走到门口。入目,是整面墙的药柜。
阿楮一手抓着小楼梯,像小蜜蜂在其中忙碌。
屋里的药香弥漫,比另一个屋子瞧着整洁多了。
“咦?你怎么出来了?”小孩站在楼梯上,侧身看他。
戚昔“你师父睡着了。”
“真是,操不完的心!”小孩顺手抓了把药出来,灵活地爬下楼梯。
“你先进来坐着,我马上回来。”
小孩从身边跑出去,带起一阵草药味儿的风。
戚昔跨过门槛,在药柜前的凳子上坐下。
这个屋子满屋皆是草药,一边是药柜,另一边是几个大型的箱子与架子。两边用屏风隔开,架子跟柜子上还放着炮制的药材。
“师父,你去床上睡!”
“不要,就在这里睡。”
“嗷!!!阿楮,别以为为师没有脾气。”
“嗷!嗷嗷!别打了,睡床上,睡床上还不行吗?”
隔壁的哀嚎传来,戚昔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小童跟周大夫的相处模式,也与寻常师徒不一样。
难得有趣。
安排好了人,小童吭哧吭哧跑回来。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戚昔,笑着道“您稍等,马上就好。”
戚昔头微点。
见小孩熟练地抓药,甚至大多时候不用戥称。戚昔问“你学医几年了?”
“六年。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师父就在我耳边嚷嚷。”
年纪虽小,但经验不少。
“师父开的药有安神养胎的效用,吃完这几服药要继续回来看。”
戚昔“好。”
说完,他一愣。
安胎吗?
潜意识里,他好像……已经接受了。
“我、若是不要。”戚昔说得有些艰涩。
阿楮抓药的手悬空,手上几个小窝窝因为收紧而更加明显。
“你不想要吗?”
阿楮呆呆地看着他的肚子。“小弟弟很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