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温越年纪尚轻,且从一个百户升到镇抚使不过才一两年的时间。
如此庞大的战果,也足够他再往上升个几级了,他的属下,定然也同样会有所升官奖赏,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众人却是欢喜不起来。
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是建立在青牙堡军士付出了巨大伤亡上的。
昨日的攻城战,青牙堡军士就损失了近七百人的伤亡,其中大部分还是火铳兵,所以这次带出来野战的火铳手人数骤减。
而与后金军野战时,从后金弓箭手射击,战兵冲锋到阵前,温越命令长枪兵主动迎战时,伤亡便就迅速增加了。
整个战斗下来,温越这次带出来的野战的三千六百人,损失了近一千三百多人,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
其中直接战死的有七百多人,另外六百多人中,有四百多人受了重伤,无法医治,许多战斗结束后,就咽下气了。
还有两百多人伤势较轻一点,但不是断了胳膊就是少了腿,以后无法再上战场了。
还有守护清河堡的七百多名军士,也损伤三四百,还能立着的,身体完整的也不过两百余。
面对这样的伤亡,纵使取得了再大的战果,温越等将官心中也不好受。
吃了饭后,温越领着众军官去探望伤员。
从青牙堡带出来的随军医师,以及清河堡的医师正在给军士们医治。
看着众人的伤口,最多是后金弓箭手造成的箭伤。
后金弓箭手的弓箭十分可恶,箭头三棱,带有倒勾,且还浸泡过粪便尿液,射入人体带着毒素。
即便箭矢被取出来,伤口也会腐烂,无法愈合,只能等死。
看着痛不欲生,一个个喊出凄惨叫声的受伤军士。
温越等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大骂建虏可恶。
天启四年,七月十日。
凌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
没怎么休息的温越,就接到了后金军营地有活动的消息。
他急忙带着众军官来清河堡的城头往外眺看。
便见清河堡东边两里远的后金营地中,马嘶人喊,声音很大。
一队队的后金兵正在集合,逐渐的,形成了一片蓝色红边,声势颇大,但远远看去,却是无精打采,毫无气势。
祖柏道:“大人,看样子,这些后金兵是要撤兵了。”
罗谦合笑道:“那是当然,攻城不利,野战失败,想吞下我们反被崩了一嘴巴的牙,还留在这里干嘛?”
张大春一锤城墙,骂道:“真是可惜了,老子还没有杀够这些狗建虏呢!”
这时,温越冷笑两声,突然道:“不必可惜,追上去就是。”
众人俱是一惊,祖季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去追击这股后金军?”
温越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当我们青牙堡这片是什么地方?这些后金兵既然敢来袭击我们青牙堡,那就别想这么轻易的走了!
“我说过,一定要让建虏听到我们青牙堡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看到我们的旗号,就会恐惧害怕!”
说着,温越转身看向众人,说道:“传我命令,让青牙堡的赵率教,以及熊庄堡的钟大成各率五百兵马前来一起追杀建虏,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了。”
众人先是被温越说要追击建虏的话一惊,随即又觉得追击之事大有可为。
昨日他们在野战中,战胜了后金军,士气心气与往日不同而语,不再惧怕建虏。
如若又从熊庄堡和青牙堡各领五百军士,加上他们现在清河堡的两千三百余人,那就是三千多人。
这人数是城外后金军的一倍之多,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随即。
在鼓声的急促命令中。
清河堡的守堡军士依旧守着屯堡,青牙堡一千三百名军士快速在清河堡外结成了紧密的阵型。
由于人数损失不少,昨日的三个大型方阵变成了两个小型方阵,但气势却更加锐利。
青牙堡军士们,在战鼓的敲响声中,缓缓逼近了后金军的大营一百五十步外,这是后金弓箭手射击不到的距离。
看到清河堡城门敞开,明军结成两个方针朝这边逼近。
巴拉甲喇和乌叶甲喇都是大惊失色,却又是愤怒委屈至极。
什么时候,他们没有去主动攻击明军,明军却敢过来攻击他们了?
巴拉甲喇愤怒至极,气愤之下,都想直接命令剩余的儿郎们主动迎击,去和这股可恶的明军拼命。
告诉他们,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