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内部,远比外部舆论更加重要。
没有一個共同的目标,又如何能够凝聚人心。
光复中原,匡扶天下固然是政治正确,但将来建国称帝,才符合桓熙麾下,所有人的共同利益。
如果不是桓温还活着,桓熙的这群将佐,指不定就要劝他效仿刘备自称汉中王的故事,在长安给自己加一个王爵,以雍、秦、梁三州为其封国。
毕竟总不能父亲还是临贺郡公,当儿子的就已经称王了吧。
桓熙来到军府,目睹众人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由衷感到欣慰,实际上,将军府还真没有他要过问的事情。
所谓圣天子垂拱而治,当有王猛这样的贤人辅佐,自己又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权力运行机制,的确不需要桓熙操太多的心,就能使地方得到有效治理。
对于桓熙来说,他只需要抓稳了军权,处理好与王猛、权翼、赵俱、邓遐、邓羌、沈劲、桓伊、朱序等心腹的关系即可。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拥有王猛这样的奇才,能够放心托付重任的情况下。
而王猛主动整顿吏治,与关陇士人走向对立,未尝没有让桓熙安心的意思。
毕竟他手握这么重的权柄,还能与各方人士搞好关系,哪怕是桓熙,只怕也睡不安稳。
这就跟王翦举倾国之兵伐楚,战前专注于求田问舍是一个道理。
有时候,你总得做些什么,才能让人完全放下心来,全力支持你,这同样也是一门学问。
而不是对领导说一句,我五年平辽,有什么事,你得信任我,然后反手杀了毛文龙,这只会引发君臣间的猜忌,崇祯这人固然没有担当,袁都督做事同样有欠考虑。
桓熙在军府枯坐了一整日,正当他准备回去京兆公府时,边关送来急报,原来是铁弗匈奴的使者出现在边境,请求入境前来长安拜谒。
铁弗匈奴是匈奴男子与鲜卑女子结合而来的族群,故有匈奴父、鲜卑母一说。
而建立代国的拓跋鲜卑则与之相反,是鲜卑男子与匈奴女子结合而来的族群。
铁弗匈奴占据朔方、河套草原,臣服于代国,是桓熙的北面邻居,如今突然遣使造访,立即引起了桓熙的重视。
他一面派人通知边关放行,一面将王猛、权翼唤来,与二人商议此事。
“先生,子良,我与刘务桓素无来往,此番匈奴使者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刘务桓正是如今的铁弗匈奴首领。
王猛沉吟不语。
权翼猜测道
“莫非是铁弗匈奴与拓跋鲜卑生出了嫌隙,如今想要改换门庭,接受晋室册封?”
王猛闻言摇头
“铁弗匈奴势弱,依附于代国,才能占据河套,而代人无意其地,铁弗部又怎会生出改换门庭之心。”
早年间,铁弗匈奴也曾与代国争夺漠南霸权,但刘务桓的父亲刘虎屡战屡败,十年前的最后一战,更是仅以身免,不久,忧愤去世。
刘务桓继位后,向拓跋什翼犍求和,迎娶拓跋什翼犍的女儿为妻,这才稳住了局势,不至于分崩离析。
但铁弗匈奴至今没有恢复元气,而代国虽然没有《魏书》上鼓吹的一般,带甲控弦之士百万的军事规模,但考虑到草原上男子全民皆兵的属性,十余万将士总归是有的。
之所以不曾南下争夺中原,不过是各部酋长只想着保存实力,不愿卷入纷争罢了。
桓熙微微颔首,他也不认为刘务桓遣使前来,是为了背弃代国,转投东晋。
思索间,王猛沉吟道
“或许铁弗来使,是专为打探我方虚实。”
相比较铁弗匈奴改换门庭,显然,奉命前来打探虚实的可能性要更高。
自古以来,草原上就不曾缺少灾情,而游牧民族弥补自己损失的办法,倒也简单,就是抢掠。
要么对周边部落出手,要么入关劫掠汉人。
想必刘务桓也是想弄清楚桓熙的实力,再来决定自己对待南面邻居的态度。
桓熙笑道
“看来,需得在铁弗使者面前展示我军之强大,方能威慑北邻。”
实际上,桓熙的军事实力并不弱,他不仅有二万五千人的主战部队,在各地更有大量的州郡兵随时能够征调,足以震慑铁弗匈奴。
三人议定,决定在铁弗匈奴的使者抵达之时,开展一场阅兵仪式,既能威慑铁弗匈奴,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又能安抚关中人心。
其实,桓熙也不是没想过要扩充战兵规模,但如今的关中,还是要以发展生产为主。
桓熙身为穿越者,当然明白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每一项有助于解放劳动力的新农具出现,往往能够引发农业层面的革新。
在商议过匈奴来使这一问题后,桓熙留下王猛,与他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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