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均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是流寇是什么啊,就是些没了生计又想夺权的莽夫。”话落,还极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连均!你老实说。”谢风月把蓑衣一脱,扔下时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厅内仆役兵卒面面相觑。
连均悄悄抬眸,瞄了一眼谢风月神色后,脸上扬起了笑脸将众人屏退在门外候着。
“气性怎么这么大,他们真的只是些流寇而已,现在各地流寇四起,我父亲前些日子就是四处借兵给各大州牧知府平乱去了。”
谢风月坐正了身形:“流寇都是些难民或是各家各族的逃奴佃奴,他们大字不识怎么还懂兵法计策,还知道要抓有身份的人要挟,府衙那一周都是暂居岭南城内的富户豪门,他们直奔那里,明明就是有图谋的,这哪里是一般流寇能干出来的事。”
连均抿唇,眼神飘散。
连均砸吧砸吧嘴不满回道:“谢女郎现在外头形势不明,带着个小孩怕是不太方便啊。”
连均支支吾吾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先派人去六合居打探一下你叔伯的情况吧,免得你忧心。”
女儿被记名嫡女替嫁,儿子被改名换姓迎娶公主,真是一个个的为了权利祖宗礼法都不顾了,癫的可怖。
可也不知道那一伙人中谁开了窍,突然一日就冲进了县衙,杀了县令占县为根据地。
一想到此谢风月甚至有些想笑,一个家里一子一女。
倒是也派人过去交涉商谈了,可使者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于是连启海就只好亲自带兵讨伐了,想着都是被世道压迫下的苦命人,本还不想赶尽杀绝,能招安就招安,可那伙人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宁死不降。
这话说的谢风月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谢风月叹了口气,不说就不说吧。
反正他们也只是盘踞在西山一带,抢的也都是些世家豪族的粮食,金银细软这些都不抢掠,人也只是打伤不曾取人性命。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啊,按道理这些事肯定是轮不到跟一个世家女郎,还是个北方世家女说的啊。
他她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宽大的蓑衣将肖铉整个人都藏在了里面,打眼一看像极了移动的谷堆。
美人含笑,颔首低眉。
谢风月笑问道:“郎君现下可以安心了吗?”
屋外雨势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然后就开始从小族入手,烧杀抢掠,顺手还吸纳周边的流民逃奴,他们队伍倒是日益壮大可周边县亭就倒了大霉。
“这北原王朝倒也聪明,知道皇室一代不如一代,传到如今底蕴都给玩没了,就想着祸害大族,要是哪个大族嫡支郎君娶了个异族宗妇,那简直就成了整个乾安士族的笑柄,丢死人。”
他会意,手脚麻利的褪下蓑衣,单手捏住一旁的凳子腿,下一瞬间那黄花梨木的凳腿就被捏碎,零散的木屑四处散落。
连均一提及战事热血就上了头,他毫不隐瞒回道:“区区蛮族和亲就想停战,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一年前他们还背弃了冬日停战的约定,占领了北境三个大郡,现今都还在扯皮呢,他们的停战文书就是一张废纸。”
谢风月闻言多日以来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终于知道为何西华夫人会选她的兄长迎娶北原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