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让的战马跑远,宋成有些懵逼,一群河州官吏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这么大阵仗的来,结果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连正主的面都没见上,这算什么事儿啊?
收回视线,宋成苦笑着摇摇头。
“算了,咱们河州没那个福分,走吧。”
招呼了一众属官一声,宋成率先钻进马车。
一群人可谓是来得快,去得更快。
李让也很快便追上了李道宗率领的大部队。
毕竟李道宗只是不想见河州官吏,不是着急回长安,自然是走出一截便减缓了速度。
二人打马并肩,李道宗问道:“打发走了?”
李让嗯了一声,旋即陷入了沉默。
李道宗也不再多问,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说话。
或者说,现在整个回程的送嫁队伍情绪都很低迷。
走着走着,天黑了下来。
李道宗也不管地形如何了,直接就下令安营扎寨。
亲卫开始搭建帐篷生火做饭,李让和李道宗则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休息。
枯坐片刻,李道宗率先开口问道:“你打算一回到长安就带着金城去江南?”
李让手中拿着一截树枝,无意识的摘去树枝上面的绿叶。
听见李道宗的问话,下意识的回道:“是有这个打算。”
李道宗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就这么去江南,若是江南那些老顽固们不同意你的条件,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李让摘下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将树枝随手丢弃,摇头道:“宋国公已经将小婿给出的条件传回了江南,那些人虽然没有表态同意,但也没说拒绝。
总归就是觉得小婿好拿捏,认为还有谈判的空间罢了。
待小婿去了江南谈完再说吧,若真谈不拢,大不了就去岭南,小婿就不信大唐这么大,找不到一个可以种植三季稻的地方。”
听着李让近乎赌气一般的话语,李道宗不由得暗叹口气。
李让说得简单,但找遍大唐,除了江南还真是找不出来一块可以种植三季稻的地方。
北方倒是有辽阔的土地,可惜都是旱田。
至于北方的水田,一样掌控在世家大族手里,而北方的世家大族,因为陇西李氏覆灭一事,和李让几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至于去岭南,那更是假话。
且不说岭南多山,根本没多少地,就算有地,也在冯盎手里,江南士族不好搞,难道冯盎就好搞?
更何况岭南现在在打仗,哪来的人手给李让种地。
说到底,大唐的人口基数就那么点,人口少,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受到制约。
李让要走的路,很长,也很难。
收回思绪,李道宗也不再继续说话。
李让是他的女婿,但更是大唐的县侯,有些事情,他提醒过就行了。
至于去插手,他不会去插手,也不愿去插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是天理,也是人欲。
风吹野草的声音沙沙作响,翁婿二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气氛便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一和王二一人手中端着一个木制的餐盘,小心翼翼的凑上来,低声道:“王爷,侯爷,吃饭了。”
二人回神,同时打量了一眼餐盘之上的食物。
李道宗指了指自己的羊皮大帐,低声道:“送到大帐里吧,本王一会儿自己会吃。”
李让起身拍拍屁股,摇头道:“你们分了吧,我没胃口。”
说完,朝着李道宗行了一礼,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帐中以火把照亮,李让脱掉靴子,走到木板和石头垒成的床上坐下,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很差。
来到大唐之后,本以为凭着他从后世带过来的那些先进的知识和经验,一定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但事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于他个人来说,他确实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
十八岁封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万贯家财和娇妻美婢也都到手了。
但当他彻底的融入大唐,心中有了某些坚守的信念之后,他才发现他这个所谓的穿越者就是个屁。
古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相反,他们尤其精明,精明到李让这个穿越者只能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
而且他也没有能力改变那些历史上真正的大事件走向。
他能改变,能阻止的事情很有限,那些应该要发生必须要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
就好像时代发展有着强大的规律和惯性,这种规律不仅能排除一切干扰,更是有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此时此刻,他很想问问那些穿越者前辈。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穿越之后,便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做到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