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 屋内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到来。
都是长辈,搁在以前他要是这么说话,定然会遭到训斥。
但今天所有人都像是没发现他的失礼,纷纷嘘寒问暖
“许大郎你回来了?”
“大郎辛苦了,快进来。”
有几个以前看他很不顺眼的人,也表现的非常亲切。
许柴佬知道是为什么。
越是如此,他就越能感受到,大明对他们的影响有多深。
一名老人慈祥的道“大郎啊,你是如何知道大明要开海的?莫非在朝廷有什么特殊渠道?”
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大明朝廷是不是有联系吗。
偏偏不回答你们。
许柴佬只是神秘一笑,说道
“我才刚到,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且等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碰了个软钉子,老人眼睛里出现一抹怒意,就准备强行追问。
“咳。”许光宪干咳一声,说道“赵兄莫急,等柴佬了解了状况,自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老人只能悻悻的坐下。
然而许柴佬接下来的操作,更是让这些人气愤。
他没有当堂问话,而是将许船木给喊了出去。
这是明摆的要藏私。
可是他们除了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许家是南洋最大的豪商之一,许柴佬又是年轻一代的话事人。
加上大家都摸不清他和大明是否有联系,不敢再轻易得罪他。
许柴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将许船木喊出去仔细询问了大明当前的情况。
各种改革都真实存在,他最关心的开海之事自然也是真的。
“朝廷在泉州、福州、宁波、青州等地建造了船厂,允许百姓重回海边谋生……”
“现在几大港口全都停满了商船,朝廷打造了六十余艘宝船,护航战舰二十艘……”
“本来我还想多打听一些情报,中途听说朝廷正式下达了开海的旨意。”
“我怕误了大郎的大事,就赶紧回来了。”
在屋内,他给众人说的分明是朝廷旨意还未下达,大家都在等政令。
现在却说政令已经下达,果然是有所隐瞒。
真的要开海了?
推测得到验证,许柴佬非常激动“好好好,大明解开海禁,我们明人又可以挺直胸膛做人了。”
“不错,你此次打探消息有功,我做主调拨两艘五百料商船给你作为奖赏。”
许船木高兴的道“谢大郎,船木永远效忠大郎。”
所谓调拨商船给他,就是让他当二船主。
可以独立经营这两艘商船,利润和许柴佬分成。
对于许船木来说,意味着从奴仆变成了股东。
如果经营的好,没几年就可以购买属于自己的商船,实现阶级的跃迁。
仔细询问了开海的情况,许柴佬察觉到了此次开海的不同寻常之处。
“看来朝廷也看中海洋贸易的暴利了……”
许船木担忧的道“那……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许柴佬笑道“你多虑了,大树底下好乘凉。”
“鲸鱼捕食的时候,会有很多小鱼跟随,连天上的水鸟都会参与进来。”
“因为鲸鱼嘴边随便漏下一点残渣,都够它们吃的脑满肠肥。”
“而且鲸鱼可以赶跑别的猎食者,保护它们的安全。”
“大明就是鲸鱼,我们就是那些小鱼和水鸟。”
“想想以前,再想想现在。”
“大明禁海才只六年时间,咱们在南洋的形势每况愈下。”
“现在大明重回大海,且准备主动引导海贸,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
许船木敬佩的道“还是大郎看的透彻,如果我们能和大明搭上线就好了。”
“六十多艘五千料宝船,二十余艘一千料到三千料战舰护航……”
“听说魏国公他们十几家勋贵,也弄了几十条船随行。”
“再加上其他各家船只,此行至少有两百艘船……如果我们也能加入其中就好了。”
许柴佬笑骂道“混账,竟敢试探起我来了。”
许船木打蛇随上棍,赔笑道“外面都在传,大郎和大明一直有联系,您就和我说说呗,是不是真的。”
许柴佬叹道“我只是接触的人多,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
“如果我真的有这种渠道,哪还用派你去打探情报。”
许船木有些失望,但对许柴佬更加敬佩“能准确捕捉各种信息,将来大郎一定能有一番大成就。”
许柴佬心下苦笑不已,什么大成就?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人罢了,这辈子顶天也就是当個有钱的海商,仅此而已。
真正的大人物大事业,还要在应天城。
一句话就能决定天下的走向,影响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再给我讲讲大明的情况。”
许船木就将他了解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比如去年清查人口和土地,打击了南方士绅宗族。
对此许柴佬唯有沉默。
他祖籍浙江,家族大概率也在打击之列。
但朝廷的决策,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接下来几个消息,又让他振奋了起来。
天命太孙的传说有,应命贤臣的传说也有。
太孙果如传说里那般贤明,外出巡查期间,展开了惠及整个南方的除血吸虫活动。
还安抚整个南方异族……
至于为何要如此郑重的介绍太孙,皆因他们都是南方人,对他的政策更加的感同身受。
许柴佬也同样如此,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太孙,充满了崇敬
“果然是天命太孙,有此明君在世,何愁天下不兴。”
“对了,应命贤臣呢?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迹?”
许船木想了一下,说道“应命贤臣叫陈景恪,据说是一名郎中,两次救太孙于危难之中……”
“血吸虫就是他发现的,除虫之法也是他所献……”
他就将陈景恪的事情讲了一遍,因为血吸虫的原因,他对陈景恪也同样充满了感激。
不过碍于陈景恪太低调,且他打探的方向主要是朝政,所以了解并不深。
稍微隐秘一点的情报,都没有打探到。
许柴佬却察觉到了异常,追问道“大明是从何时开始变革的?”
许船木被问住了,道“大明从立国起,就一直在尝试新法啊。”
许柴佬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问题,大明立国才二十年,采用了许多新制度。
变革是时刻在进行的。
想了一下,他改变了提问方式“最近几次的大变革,比如修筑黄河、宝钞新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船木挠了挠头,他还真没留这个问题。
许柴佬也有些无奈,进一步问道“这些变革是陈伴读入宫之后开始的,还是他入宫前就有的?”
许船木恍然大悟,说道“陈伴读是洪武十五年入宫,变革都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
许柴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这些变革即便不是陈伴读提出来的,也参与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