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医生火急火燎地冲到病房,帮主此时已经在往外倒气,就是出气多入气少的意思。
我坐在床边,三指搭脉。
同时调动体内的气顺着我的指间钻入帮主的脉搏。
本来眼瞅着就不行的帮主竟然一口气上来了,然后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污血喷了一被褥。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
而后他看了看房间里站着的堂主们,摆了摆手,沙哑着嗓子:“我活不成了。”
灰熊说:“帮主,您一定要挺过来,我们还等着您带我们吃香喝辣。”
“活不成了。”他又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跟李掌柜说几句话,还有,我死之后,不要大办,让凤凰接手船夫帮的一切事务。”
撵走几位堂主。
帮主说:“你懂的行炁,你不是寻常人,你趟这遭江湖,恐怕真要如预言一般,把这江湖给搅得一团糟。”
“我就是寻常人,盗门遗子。”我重申自己的身份,而后问:“什么预言?”
“惊门一位前辈曾经推算江湖气运,算出二十年后江湖上将出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年纪轻轻便手段通天,这是社稷之福,也是江湖之祸;此人手段通天可震慑宵小,但是也会搅得江湖鸡犬不宁。”
“那帮主就认定是我?”
“你可知何为炁?”帮主问道。
我摇了摇头,自打我跟老李学艺,老李就教我打坐吐纳,我也能感觉到体内这团神奇的炁可以用以疗养自身,也可以帮别人治病,但是我却始终搞不懂它是个什么。
如果老李当初没有在我学会《上下策》之后就立即焚毁,我或许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帮主说:“你知道吗?我们国人对于修仙跟长生的渴求有多执着吗?”
“不亚于补肾。”
“是的。”帮主说到这,又咳嗽了几声,说:“所以我们神州大地上也有修行之人,所谓修行,就打坐、吐纳,吸入体外的炁,然后用体内的炁去炼化,然后把炼化后的浊气再吐出体外,是为吐纳。”
我没说话,等他下文。
他说:“炁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人一出生体内就会有一团先天之炁,这是天道赐给我们人的瑰宝,这么说可能有些玄幻,可事实就是如此,古时候的人可以通过吐纳修炼而达到过天门而入的境界……”
我打断道:“这不是假的么?”
“的确是假的,但是修行的法门跟炁都是真实存在的,炁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强化我们身上器官、肉身、包括灵魂,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一位老前辈,他可在一丈距离之外,挥手打断一棵碗口粗的树,江湖上叫把戏,其实这是真功夫,只是懂得真功夫的人很少。”帮主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他攥着我的手:“老前辈曾经告诉我一句话,我现在告诉你,武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武是指拳脚功夫,术则是指异于常人的地方,比如你所学的闻风跟听山,这都是术;还有就是,武是术的基础,术是武的延伸。”
我听后,起身朝床上的帮主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帮主教诲。”
他又摇了摇手:“你有事儿要问我吧?”
“是。”我重新坐回床沿:“帮主,我想问问,青红门是个什么组织?老理事又是什么人,您认不认识。”
但是我这话说出去之后,帮主竟然没说话。
我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很微弱。
我再次三指搭脉,想要渡一些炁过去,但是被帮主制止。
他说:“李掌柜,青红门我也仅仅是听说,但是老理事这个人,你真的惹不起,听我的,不要再追查这个人了。”
我眉心拧到一起。
好久,我起身道:“帮主,告辞。”
在我刚走出船夫帮大楼的那一刻,大楼里面传来阵阵哭声。
帮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