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简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他心思不在此处:“别墅虽然离公司不远,但中间交通不便。这几日工作忙,我想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宛云心略微一沉,缓慢道:“你想独自搬出去住?”
冯简回头看她。
路灯昏暗,空气仿佛冷得凝结出水来。宛云临走前被珍妈裹着厚厚的围巾,只剩大眼睛在外。此刻两人距离五米,她微微侧头,抿嘴望着他。
这幅模样,使冯简想起宛云曾经从绿木葱葱植物前站起来,以及,曾经的少女倒在自己怀里的场景――
极其不忍又极其不解的目光。
被这样漂亮的眼睛用这样的目光盯着……真让人不爽。
冯简皱眉:“你如果不想随我搬离,仍然可以留在别墅。我又没有说要卖房子。”
宛云却道:“谁说我不想搬家?”
冯简不由愣住。宛云却松一口气,微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一起搬走。你选定公寓,带我看看即可。”她说,“若你不喜欢半山别墅,我们也可以常住公寓。”
冯简没有说话。
他低声呼一声,宛云猝不及防,被手里的牧羊犬强行拽着来到冯简旁边。对方顺势挽住她的腰,再接过她手里的狗链。
宛云哭笑不得,揶揄道:“看来你对家里的周……很用心啊!”
冯简皱眉顺手拉下她的围巾,任山风呼啦吹过宛云的脸,看她秀丽的面庞。
能开这样玩笑,大概是不需要担心爬墙。
比起周愈,冯简可能更不理解眼前的女人。年少时经历了一切,经历了一切并且依然带着不光辉过去而坦然活下去。
这有些像他自己。但冯简认为他过得比她有意义多了,感情不是放任的理由。
回到家后,冯简缓慢地说:“我刚才在山上一直想,我最初是为什么讨厌你。”
宛云只笑:“嗯,我猜得到。不外是大手大脚和白吃白喝这两条。”
倒不全是这些。
但冯简想着隔壁保险箱里至今锁着的仿版首饰,价钱触目惊心,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宛云解释道:“我当时看你是喜欢鹅掌,所以想买下来送你。同理,如果家里人主动照顾我,我也会接受。为什么呢?因为人难得有兴致,又很容易就过去。”
冯简不吃这自然主义的一套。“你还真是大脑异于常人。”突然想到什么,倒弯了弯嘴,“家里那两只狗,以后倒可以改名叫大疯子和小疯子。”
正在卸妆的宛云也在镜子里朝他假笑,异常好看和生动的表情。她早不是曾经惊鸿一瞥的少女,但两个身影正渐渐重合。
冯简不由走过去。
冯简侧躺在宛云身边、
花费金钱良多的床单此刻终于显出好来,几经辄转仍然不会磨损皮肤。宛云的脸被之前山风吹红,此刻热度迟迟不退。
她摸摸冯简的短发:“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走?”罕见的催促。
冯简有些奇怪,但也只道:“明天吧。我之前的公寓还在租期,家具什么都有,直接入住便可。”
宛云倒挑起眉:“冯总还留着不少后路?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呀。”
冯简不答,只来回抚摸宛云的身体,从小腿到小臂,细腻得也就同身下的昂贵床单。不必多语,不必解释,他偶尔会想停下匆忙前进的脚步,在看到她的时候。
宛云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温度再上升,不由要躲他的手。
冯简道:“……云云,其实我还有个私生子。”
宛云一愣:“真的?”
“没有,我想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宛云刚要反驳自己可没有随便试他信用卡的底线,然而突如其来的的进入让她不由轻喘地环住冯简。
底线是什么呢?宛云不知道。
如果有人说第二次感情比第一次会更娴熟,不要相信。
在冯简难得缓慢而温柔的推送中,宛云模糊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冯简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可惜说出的话依旧不甚好听。
“我又不是你这种朝三暮四的疯子。”他说,“我们正常人,讨厌谁通常就会讨厌一辈子。”顿了顿,继续说,“喜欢人,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