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第二天是星期三。
冯简连续加了两天班,处理完假期时没细看的文件,开了两个高效率的会议,数落完所有他认为冗长的细节,回完所有的邮件,感觉自己即将成为整个宇宙的主人。他身体疲倦,大脑兴奋,来到隔壁的游泳池游了四十圈,趁兴办了张年卡。
直到华锋转来宛云的电话留言,她在电话那端说:“蜜月回来,我们周末该回李氏老宅。”顿了顿,“如果你方便,下班来接我好吗?”
冯简拿着话筒许久,才明白即使身为宇宙的主人,也会有妻子和丈母娘,人生断无可能一帆风顺。
太阳很大,热烈烈地发闷。就在他抬起手腕再次不耐烦地看表,宛云终于出现在长街对面。她戴着墨镜和帽子,双手抱着一大叠扁状重物,似乎不堪重负。
冯简只得走下车,快速穿过马路,顺手接过宛云手里的东西,皱眉道:“都拿的是什么?”然后吸了口气,“你新买的?”
宛云看了他眼:“我画廊里的新画。”
冯简嗯了声,却听到她后面传来声做作的咳嗽。
宛云腾出手,介绍道:“这是胡馆长。”
冯简这才发现宛云身后还慢吞吞地跟着个胖老头。和满手重负的宛云想必,他两手空空,奇装异服,长相猥琐。换句话说,很富艺术家气息。
他略微点头示意。馆长的豆眼上下打量冯简一遍,随后也没费心和他寒暄,只颐指气使地往后指道:“云云这次选了很多画,都堆在门口,你正好来了,把它们一起搬走吧。”
完全把他当苦力的态度。
宛云在旁边略微皱眉,刚要开口。冯简却不多话,他皱眉向宛云确认完画集的归属,随后脱了西服外套扔给她,挽起衬衫袖子走过去,开始把那一沓沓的油画搬到车厢后座。
馆长和宛云站在树底阴凉处注视着冯简。
馆长诧异地扬眉道:“这小子倒和我想象中不同。”
宛云双臂抱着男人的西服,看冯简的脸在夕阳下略微出汗,下颌因为用力绷紧。她沉默片刻,微笑:“的确。”
馆长咂咂嘴,显然想借题发挥,但看到宛云的眼色又住嘴,只说:“你俩是不是还没上床?”
宛云挑眉:“你不觉得这问题很不礼貌吗?”
“如果你俩以后上床,记得替他再买套西服配领带。”馆长摩挲下巴,“这小子如果真像杂志上写的那么专心工作,至少他应该先往自己身上投资一笔好的西服。瞧瞧他领带的颜色,我男朋友都没有穿的那么差!”
宛云冷静说:“你的哪位男友?上个月把你甩掉的那个鬼佬,还是这个月的小模特。”
馆长老羞成怒:“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