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蹙眉,跟着小玲赶过去时,蔟荷轩的客人已经散了,空余一地的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经理怒视着沈略。作为服务生,擅离岗位本就不对,更何况现在这包厢一看就是惹过事。
沈略扫了眼地上破碎的杯盘,还有间或夹杂的粉色人民币,沉吟了下,抬眸镇定道:“刚才有个客人发酒疯,摔了几个盘子。”接着,她拾起地上的钱递给经理,“……这是赔偿金。”
经理将信将疑,还是小玲忍不住了,上前说道:“经理,客人骚扰沈略,她只是出去避一避而已,并不是有意旷班。”
沈略垂下头,很是配合的做出委屈样,而她红肿的唇更是有力的证明,信服度提升了何止一个等级。
餐厅其实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服务生忍了也就算了,怕就怕得罪客人,然后遭到上级训斥饭碗岌危。经理想想也没接到投诉,于是摆手作罢,对沈略说:“行了,把这里收拾一下,你走吧。”
沈略猛地抬头,惊恐地睁大眼,小玲也弱弱地喊道:“经理……”
经理忽觉好笑,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沈略受到惊吓,今天先回去休息,有问题吗?”
两人长吁了口气,不禁拍拍胸脯,对视而笑。
沈略换好衣服从侧门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刚步上人行道,便听到不远处路边刻意的喇叭声。
“上车!”车里的男人冲她扬头,缓缓启动车子。
沈略没料到他居然等在外面,心中一震,顿在原地。
炫目的火红跑车从碎影里驶出,车里的男人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已是满脸不耐,黑眸里却是一片深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喇叭声突然变得短促而尖锐,引来路人频频注目,沈略又思索了片刻,绕到另一侧的车门。不等她坐稳,跑车便已嗖地飚出,足以说明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除了坚持送她回家这点,他并没有为难她。
沈略提前在与小区相隔一条街的路口下车,崴着酸痛的脚摇摇晃晃地走完剩余路程。如果不是那道刺眼的灯光,她真不知道他竟然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
继母的怒骂叫嚣,窘迫的家境,她的狼狈……全都赤果果地摊在他的面前,临走前他那嘲讽似的一瞥,让她只剩难堪。
不知道坐了多久,yy着嫁入豪门的继母继姐终于歇息,客厅里漆黑而静谧,楼下的车灯晃过,轻薄的帘子忽明忽暗,随风翻飞。
她重新倒回床上,下车时他的那句话仍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沈略,与其站这儿让人摸,不如跟了我吧,我会让你站在社会顶端……
社会顶端吗?
沈略闭眼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知道她特仇富吗?因为有钱,monkey可以尽情地耍手段玩弄她于鼓掌;因为有钱,那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可以当众调戏猥亵她;而他,不仅有钱,更有权,所以可以轻易开口让她成为他的玩物。
跟了我吧……
多轻忽的一句话,践踏的却是她的尊严。
况且,那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等她被欺负够了才出手。
唐颂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出口后自己也是一怔,然而,感觉并不是很坏,甚至有些愉悦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