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旭悄悄返回荆南,准备发兵豫章这段时间,中原形势也是发生巨变。[]各路诸侯先后散回各地,讨董联盟土崩瓦解。天下各地豪强为保全自己,纷纷寻找依附之人,其中最受拥戴的,便是袁绍与袁术两个名门子弟。其余势力强大的诸侯也是纷纷结盟,逐渐形成了两个圈子。
一个是以袁绍为主,一个是以袁术为主。就连曹操,虽然对于两人都已经产生厌恶,但还是不得不暂时顺应时事,选择站到袁绍一边。他在四月初最先离开讨董联盟后,前往扬州庐江、丹阳等地募兵,得到扬州刺史陈温、丹阳太守周昕等人大力支助,声势又壮,五月下旬,便已忍不住返回北方。
但事实上,袁家满门被灭,当今天下又大乱,两人都已经没有匡扶汉室之心。随着袁绍想立刘虞为帝的事情,遭到袁术强烈反对,并号召各地豪强抵制后。本就关系不好的两人,顿时势同水火。袁绍是想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从而好控制天下。而袁术则是升起自立之心,并且不愿袁绍再居于他之上。
两人这一对立,更让中原形势变得异常紧张,你保奏这个为刺史,我就保奏那个为太守,往往一个官职却有好几个人,可惜多数都没有实权。实际掌权的人,除了像王旭这样强势的诸侯外,其它还是靠朝廷任命空缺,大多数人拥戴的也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官员。
毕竟汉朝四百年的统治根深蒂固,身在当代的百姓和绝大多数官员,没有新闻,没有报道,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朝廷明存实亡,他们只知道现在朝廷有一个大奸臣董卓,把世道搞得很乱,四方都在打仗而已。当朝廷任命了一个官员过来,说是奉命来稳定局势,自然就接受了。只不过这些朝廷征辟的官员,大多数很快就不听使唤,或者自立,或者选择强大的诸侯依附。
董卓也不会傻得去削王旭这种强势诸侯的官职,干涉其已经掌握的东西。那样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树立死敌,毫无意义。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豪强,除了司隶周边是他的控制范围,其它都不听使唤,只有少数愚忠汉室,或者心怀各种图谋的诸侯才有可能进贡。而且名义上还是进贡给小皇帝的,只不过等同于被董卓占为己有
对于形势变化成现在这个模样,王旭心里当然早就清楚,历史大趋势没有太多改变,正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大致预测未来,优势也不是一星半点儿。而对于目前来说,这种混乱也是求之不得,争得越厉害越好,那就没人来管自己这里的闲事儿。
至于那扬州刺史陈温,也不敢说什么。同样作为刺史,他却没有刘表那样的手腕和能力,扬州六郡各自为政,他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监察权。靠着刺史治所,以及六郡按规定给予的那点供给来发展,现在已经有点儿听命于袁绍的意思。
而王旭以王獒曾阻碍讨董联盟为由兴兵,并且承诺只打王獒,袁绍又对此又不闻不问,陈温怎敢站出来,扇袁绍这个讨董联盟的盟主耳光?况且如此一来,他也没有理由号召扬州各郡出兵。
可以说,郭嘉所献之计,虽然只是一个小手段。但却刚好根据当前形势,直入要害,为大军顺理成章得进攻豫章奠定了条件。倒是那刘表很久都没有回音,眼见已到六月初三,距离定下的出兵日期已不到五日,借道之事却始终没有个讯息传来……
荆北,襄阳刺史府……
刘表坐在自己书房的胡床上,面色忧虑地看着下方安坐的几个文士。良久之后,才将目光缓缓定格在左首一人身上,轻声叹道:“异度啊王旭出兵之期就要到了,若再不回信,以他的性子,恐怕会袭取我江夏位于长江以南的三个县。之前你说还不是下决定的时候,但现在已经只剩下五日期限,加上准备时间,已是刻不容缓啊”
被刘表点名询问,蒯越却并没有急着回答,眼观鼻、鼻观心,沉凝好半晌后,才舒了口气,缓缓回道:“主公,其实应当借道。”
“嗯?”刘表顿时一愣,本来还以为是要劝他开战,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当即忍不住奇道:“既然应当借道,为何不早作决定,而要拖到现在?
“呵呵”闻言,蒯越微微一笑,终于抬起了头来,转头对着刘表拱手作揖。“主公,之前说时机未到,是因为无法确定是否该与王旭开战。”
“噢?那为何现在又决定不开战呢?”刘表奇怪地道。
“因为中原的形势”蒯越此时倒也没有再卖关子,回头看了看厅中众人,便迅速接道:“之前劝主公不做答复,乃是为了等待中原的变化,如果形势有利我等,那就不战。如若不利,那便战。”
他这话,可真是让人越听越糊涂,刘表顿时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有利,反而不战。不利,反而与其交战?这是何道理?”
蒯越顿时笑着摇了摇头:“此利,非彼利也中原形势发展若是对我有利,那就不应该与王旭交战,任由他攻打豫章,我们寻机袭取南阳。若是中原形势发展对我等不利,那就必须与王旭决战,此子精通战道,必先除之。他想利用袁术在南阳之机来牵制我等,但我们也可说服袁术结盟,而且比他更为容易。”
“噢?”听到这儿,刘表已是因有所悟,忍不住追问道:“那不知何为有利,何为不利?”
闻言,蒯越也不迟疑,紧接着回道:“有利者,乃是诸侯混战不休,袁术牵连其中。不利者,则是诸侯偃旗息鼓,安于各地而现今诸侯混乱,彼此兴起争端,袁术与袁绍两人更是兄弟反目,袁术又有意往豫州发展,已经出兵占据汝南等地。这就正是大好时机,所以不应与王旭交战,而是挑拨袁绍与袁术对敌,到时候我们也可趁势袭取南阳。”
随着蒯越这话,刘表脸上也是露出些许喜色,但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担忧地道:“话虽如此,可如果北方迟迟不开战,而王旭却已经拿下豫章,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主公无需多虑,目前已是六月初,王旭若要平定豫章,再快也要一到两月。到时候士兵已经疲惫,又正值秋末,绝不可能再次兴兵,即便兴兵,我等面对远来的疲惫之卒还有何惧?随后,当隆冬时节到来,就更不可能。若是本就征战在外尚属无奈,但冬季点将发兵,实是恒古未有。将士思归,士兵受寒,兵无战心,物资消耗也是平日数倍,他王旭真会犯此兵家大忌乎?”
说着,蒯越已是锊着颌下胡须,断言道:“所以,他即便要再次兴兵也是来年初春。到时北方想必也已有了结果,我等只需据险以守,拖住时日,待收得南阳之后,结好北方群雄,便可回军与其决一死战”